我是80年代出生的孩子。
2004年,我开始一点一点的长大,并拥要有了很多奇怪的心情。我像是休眠了N个世纪,突兀地苏醒在热闹非凡的马路中央,恐慌地望着周围神色各异的人群。没有了语言。
收到BO的戒指,我没有丝毫的兴奋。也许是没有诺言的原因吧。
我把戒指戴在小指上,太松。
我把戒指戴在中指上,太紧。
突然想起BO发来的短信,他问我无名指的尺码是多少。然后我就收一了他的戒指。一枚很精致的工艺指,两颗心挨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
没事的时候,我常把它放在掌心里,让阳光照在上面。便会觉得开心。
在我的18岁里,我经历了一些无法承受的感情。一个大我4岁的上海男人送给我一枚精致的工艺指。然后告诉我:“他对我清醒了。”其实话是被转述的。
我笑笑,然后低下头,看自己脚上的蓝白条条的帆布球鞋。如果他直接对我说这句话,我想我会哭的。
但现在我却在笑,笑得眼泪“扑哧扑哧”往下掉。
一直都在抵抗长大,很辛苦的抵抗着。
但最终明白了:我们终究是要长大的。谁也逃不掉。
写完长篇后突然很想哭。用臂腕抱住头,一点声音都没有。抬起头来还是很快乐的样子。
看着数码摄像屏幕上10分钟前,自己奔跑嬉笑的样子。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语言。因为我看到自己10分钟前好开心。
18岁的孩子。年轻的生命有太多的无法承受,这个年龄的爱情也会有新的定义。参杂着友情和亲情的成份。一种纯净而又灵魂的感动。一句心甘情愿地为你快乐。
其实,我明白长大了一切都会变得不同,只是我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我很害怕。
我把手套很小心地装进纸盒里,然后写上一行很难看的字,“注意你的手,哥哥。”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执意叫那个送我戒指的男人哥哥,我想,我在逃避。逃避那些我承担不起的感情。
幽幽是我在BBS上认识的朋友,她看到我贴的文章后回贴说:“晖,你的文字让我觉得很难过。”我们一脸摆布命运的样子,说:“我们是朋友,就会是一辈子的朋友。”其实,那次凌晨幽幽说:“晖,你跟我说声‘晚安’好吗?你不说我不能睡下”时,我就望着电脑屏幕幽蓝的灵魂的一样的颜色哭了。
也许我们是两个需要彼此照顾的孩子。
就像我希望自己可以从那个大我四岁的上海男人身上得到照顾一样。可是他却给了我一枚沉重的戒指。然后我们之间的感情更新了注释。
很多人都不希望丢失自己的猫咪。我曾写过一篇名为《走失猫咪》的短篇。我说不知怎么回事,走着走着便迷路了。一个人站在街头哭。
那次我在电话里问同胞哥哥过的好吗,还没听清哥哥说的什么我就哭出声来,平安夜里我忘记了哥哥的手机号码。看着手上被同桌画的苹果,我笑了。看见南方天空那颗最亮的星。
决定任何一件事情都需要勇气。即使它微不足道。
拨打BO的手机号时,我一直在想:你只是在平安夜里问候一下而已,没什么的,这不代表什么。
挂了电话我就笑了。心想:现在的电脑录音真TMD清脆悦耳。
想起《遗落阳光》里的一句话,“也许他已经走的很远了”。就是这样的一个上海男人,一个曾经对我说:“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会对你很好的”的男人,现在却连我的一个祝福的电话都不接了,人,真的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N 个小时后,我取掉那枚精致的工艺指。我用自己吃饭剩下的硬币买了一只宽面的指环,上面有镂空的而又神秘的符号和图案。戴上之后依然觉得很开心。我想也许我更喜欢指环而不是指。
有些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想得头都痛了还是想不明白。
还有一些人甚至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而活,可怜而又幸福的活着。
杜拉斯说:“我们哭。想说的话都还没有说。我们后悔彼此并不相爱。我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日日夜夜的写长篇,我的胃开始抽缩。开始反抗所有的食物。有时情绪会很恶劣,无理取闹地伤害那些关心我的人。然后一个人默不吭声地趴在课桌上。
那天学校艺术节节闭幕式。我给自己戴了一顶很漂亮的帽子,围了一条很暖的围巾。我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因为那天我要过生日。
吹来蜡烛后,我突然变得很害怕,我想起了自己许的愿望零乱不堪,好像匆匆忙忙的只说了一句:“让我的朋友快乐的长大吧!”于是我就过完了18岁的生日。
用冷水脸的时候,我就特想哭。我害怕自己还没来的及长大,就开始衰老。很多年轻的日子我都不曾拥有。就像那枚无名指上的指。
《遗落阳光》里说:“人不可以活在过去里”,但我却时常对着那枚指忘记了时间。
以为自己已经停留了,却又发现自己早已不知去向。
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大声地喊出自己的名字。站在阳光里。
在书上看过一句话,“For the frist time ,I understood what I was living for.”看得一脸的不知所措。
我用文字拯救自己,却一次又一次的感到痛如刀绞。很多现实的东西很残酷地摆在我的面前,告诉我自己是个失败的人。于是我就很不明白,为什么我放弃了一切,而一切都不愿意放过我。
有些事情可以是一瞬间,也可以是一辈子。只有时间里才会永恒一些我们不愿丢弃的东西。
也曾很认真地想过,如果现在我不再是18岁而是80岁,我还会不会如此的不知所措?
我很贪恋用臂腕抱着头的动作,一个很寂寞的动作。无法被人拥抱,只好自己疼爱自己。人,是一种很自恋的动物,无法承受外来的伤害。总认为自己是多么多么的正确,所以不应该不快乐。一旦不快乐就认为自己是不幸的,而是痛苦的。
生活中,有太多的痛苦,我们只是沾了皮毛而已。
其实,18岁承受不起,承受不起太多的感情。
所以我戴着很宽的指环。
那天陪朋友去拍大头贴,看见一枚很漂亮的指环,很宽很厚的质胶料,嵌了几颗闪闪发光的仿水钻,当时我就一直想:它是指环吗?老板笑着对我说:“它很便宜的!”我笑了,伸出小手指,说:“这个也很便宜的!”
但我最终还是没有买,因为我还是不能确定它是指环还是指,即使老板告诉我它是指环,即使我很喜欢它。
有一天,我长大了,不再拥有这么多孩子的心情,我还可不可以哭,可不可以笑。
但我总会记得:2003年,我收到了一个上海男人的指;2004年我把指从手上取下来,放进了盒子里。那年我1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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