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一黑,雪又下得紧了,北风一阵吹得窗纸刷刷响。
兰兰望了望窗外,围上毛巾对里屋里说:“娘,我去二高家看电视。”
“疯丫头,看雪下得!”娘只是说,知道留不住兰兰的心。娘也知道,二高从广东打工回家过年年,给爹娘买回一台大电视机,比自己村里当赤脚医生的大女婿家的那台大,还带彩呢。
兰兰走出自己的院门时,莫明其妙地心里一阵咚咚乱跳。站在自家篱芭墙边她深深舒了 一口气,其实兰兰紧张是有原因的,刚满十八的她第一次给爹娘撒了谎。从上午起,兰兰心里就一直没有停止设想过自己咋给爹娘说晚上出门的事。她设计了几乎有十来个理由,都又被她自己否定了。自从娘把女儿许给村长的大儿子大毛作媳妇,娘就一直叮嘱她,晚上别出门,别给外面男劳力打交道,让村长一家知道,人家再有啥想法。娘的担心是多余的,兰兰是个本分的女孩子,长这么大,给她交往多些的男人除了爹爹,分家另住的哥哥,还有就是姐夫,刚满十七,兰兰就发育成一个个儿高高挑挑,脸儿白白净净,胸儿鼓鼓蓬蓬的俏人儿,邻舍百世见了都夸:“兰兰长这么漂亮,该让城里拿工资当老板的娶走享清福去。”兰兰听了这些话,心里甜甜,脸儿红红的,越发娇态袅袅让爱恋了。娘可不认这瓶醋。娘早打算好了,给兰兰在乡里找个有权有势有钱的婆家,多少也像在村里当赤脚医生的大女婿一样,在村里算一个人物,且离得家近,好照应着家里,就是上次兰兰的爹心脏不好,还不是多亏了有个当医生的女婿在乡卫生院人头熟,上下打点少花了钱还治好了病。让兰兰嫁个城里人,一年半载见不了几次面。见了面人家还充得人样,受气不说,咱兰兰在人家里也不一定气势。娘对兰兰说了这一通道理后,兰兰还是想那些城里的东西:宽宽的马路,花花的草地,高高的楼房,还有夏天穿着暴露胸前半个乳房背后只系一根带带的标致女人。兰兰经常做梦。那次做梦就成了梦中的主人公,穿着光鲜衣裳,在宽宽的大马路上走着走着,突然遇见一个高大威武、惜香怜玉的男人。这个男人却不知咋地就把兰兰抱怀里,倚在大街的电线杆上使劲地亲兰兰还有些毛绒绒的嘴唇。兰兰反抗着,反抗着不知怎地就被男人双臂箍得全身无力,兰兰不知怎么办才好,心里呻吟着,你别亲我,你别亲我,俺娘要打死俺啦!可是兰兰却老是觉得自己手脚一动不能动。她想喊也喊不出声,泪眼汪汪地看着男人把舌头伸到她嘴里亲她,她想使劲咬住男人的舌头,却调动不了自己的行动,反而觉得男人的舌头紧紧贴在自己的舌头上,从整个口腔慢慢弥漫着一种感觉,那种感觉起先是痒痒地,也还有点胀胀的,满嘴里都是津液。兰兰悄悄吸了一下舌头,舌尖异常灵敏地感觉到男人的冲动,男人的舌头在兰兰嘴里搅动起来,兰兰害怕了,拼死把男人的嘴分开,大声说:“俺娘要打死俺了,俺娘不叫俺跟城里人。”兰兰这样一咋呼,那个男人害怕了似得,浑身居然颤抖起来,说我还没干啥坏事。兰兰说:“你亲了我”。兰兰没说完,男人早已吓得逃跑了。兰兰隐约记得,那个男人象哪个电视或电影里的主角儿。醒来,兰兰身上的小背心湿湿的。兰兰起身换了一件干干爽爽的背心,再睡下时才觉得下身小裤头冰冰凉凉。兰兰换下裤头用手一摸有点沾沾稠稠,她一下子绯红了脸。从这以后,兰兰就分外注意起村里般大般下的男劳力。有时在自家地里锄地,冷不叮有个男劳力穿着整齐地帮着收拾庄稼,兰兰就脸红,就想起那天晚上梦中的男人。在每天梦境中,兰兰不断地变换着不同的人物。有时候,她发现,每当有人上门提亲或媒人安排她与人见面的那天晚上,她准要做梦,而且她多半也要洗一次背心裤头。兰兰有些恐慌。她只上了实践中二年级,她很想知道,她这是不是得了病,得了难以给任何人说的病。有时白天,小歇一会她也十分渴望闭上眼,静静回首那梦中的情景,却又因此心里涌起重重的心事……
“兰兰,兰兰……”风雪中,兰兰猛地听见有人喊她,叮睛一看,原来是二高。兰兰心里一阵高兴。本来嘛,兰兰跟二高约好的,要听二高讲讲外面的事,二高竟来迎接她,是她没想到的。上学时,二高高她二年级,可二高的成绩不好,好与人打群架,大多数老师与同学都不喜欢二高。可偏偏兰兰喜欢二高。二高逢事都偏向着兰兰,兰兰老觉得二高是她的亲哥哥一样。可是越长越大,二高也老是把兰兰看作一个不懂事小毛妮,哄着呵着,早些日子,娘没给订下亲时,兰兰甚至想过要嫁给二高作老婆。只可惜二高初中一毕业就跟大舅去了南方打工,一来二去整整二年,再回来后二高唇上居然长满长长的黑胡须,头上拾捣得着干干净净,后面居然还留了一条长长的辫子,村里人为此很起了一阵子的哄。可兰兰却能理解他,人家里在城里打工呢,在城里打工,不打扮得跟城里人一样,人家不嫌俺土坷气吗?
“二高哥”,兰兰见二高一身雪花,激动地不知说什么话好, “二高哥,咱去哪说话?”
“兰兰,”二高一把把兰兰揽过,胳臂搂着兰兰肩头,“正好下雪,路上又没人,咱在雪中好好浪漫浪漫,行不?”
兰兰看着二高,冲他点点头。兰兰可高兴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这样自愿地让一个男人揽着肩头在风雪中走路,况且又是自己喜欢的男人。走着想着,兰兰却默默流出了泪,二高忽然发现了这一点,惊诧地问:“兰兰,你不愿意让我这样待你吗?”
兰兰用手抹一下脸上冰凉的泪,使劲摇了摇头,她自己知道,她乐意甚至渴望在这风雨之夜有一个男人揽着肩头往前走,但二高却领会错了,他以为兰兰腼腆,害羞。“其实,在广州,男人女人交往,这样是很正常。”二高自己知道,这些话只能哄哄没有去过大城市的兰兰,没想到兰兰却大方地说:“二高哥,咱今天就正常一回,你揽着我的肩,其实我也冷。”说完兰兰自己都大吃一惊自己心里话,哎呀,俺咋这么不要脸,居然张口让人家男人抱着自己肩,还冠勉堂皇地找理由呢!风雪中的夜路,一片洁白。漫步在风雪中,兰兰的心却变得宽广起来,她又一次想到那个梦。她觉得她如今多像走在宽宽的城市大街上,旁若无人地与自己喜欢的男人勾肩搭背在一起。往身后看一下。雪中的脚印象重合一起,变成一条黑线了。
“二高哥,给我讲讲城里的事吧!”兰兰说。
二高知道,兰兰很想知道他这两年在城里的事。其实回忆起这两年的事,二高竟不知从哪里讲起。那年他十八岁,跟做生意的大舅去广州。到广州一看,这世界太大了,咋形容这路宽楼高人多呢?二高没有仔细想过,可是这高楼大夏虽多,却没有他的一丝一瓦。刚到广州,大舅带他去见工,先是在一家饭庄当跑堂的,一天到晚不闲着,晚上在饭庄的木地板上铺张席子就睡。有一次半夜,他跟另一个打工小伙子从外面溜跶回来,见饭庄里有人哼哼唧唧呻吟,象是病了一样,他和工友慑手慑脚走近一看,原来是饭庄老板正在和端盘的四川女人搂在一起给拧麻花一样,老板的油手摸着四川女人的大乳房,一上一下正干着呢,老板和四川女人丝毫没发觉有人走来。二高突然发现,老板和四川女人是在二高的铺盖上干的!二高突然恼了,奔上去大吼一声,吓了老板和四川女人一跳。老板什么也没说,提了裤子恨恨走了,四川女人一副没尽兴的样子,拉了一下被子盖上身子,故意把硕大乳房露着:“兄弟,这事今天咱哪说哪了,你俩装着没看见,大姐我随兄弟俩高兴,想咋玩咋玩。”说完一拉被站起要拉二高,二高见觉得她身有一片黑乎乎东西朝自己贴来……
“二高哥,你真坏,给咱讲这咋?”兰兰听着二高讲晕故事,一下子不好意思了,心里却又特别想让二高哥再说详细点,她用小拳头轻轻捶了一下二高,二高就势捉住兰兰的手,这样二高就一只手揽着兰兰的肩头,一只手握着兰兰的手,这时的兰兰几乎在二高的怀里了。兰兰心里嘭嘭地急跳着,这种被男人抱着的感觉她虽不是第一次经验,却是她长到十八岁时自己从心底乐意的一次。她想起大毛中秋节前来她家的情景。大毛是村长的大儿子。娘把兰兰许给了大毛。大毛在村里是个电工,整天地腰里别着电工的那套行头,再不就是整天喝得醉醉的。兰兰不喜欢他,可娘喜欢大毛,说是男人没有酒场,不喝醉几回,整天在锅门口转悠,能有个啥出息。可兰兰就是不喜欢他。那天大毛来时,就兰兰自己在家。兰兰不让他进院,大毛说:“哪有不许当家的进院的?”又说了许多嘴上抹蜜的话,兰兰一想也是,娘都把我许给人家了,早晚还不是人家的人,还能不让进院。于是就开了院门,让大毛进了院。大毛进了院后嘴就不干净,还动手动脚。兰兰想忍吧,早点哄他回家,落得个素素静静。没成想大毛要她给做菜上酒,要在兰兰家喝一盅。兰兰没办法只好下锅屋打了几个鸡蛋,炒了醋溜大白菜。大毛见兰兰端了上来菜,高兴地两眼眯成一条线。自己起身拿起上次来送彩礼时拎来的口子酒,拧开盖竟自喝起来,一边与兰兰打着话头。不多时辰,两碟菜见了底,酒瓶里空了一半多。大毛的话开始多,开始乱,也开始浑。兰兰有点害怕。大毛还在继续喝酒,兰兰劝他早点走回去,大毛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兰兰急了,走上前去垃着大毛用商量的口气说:“你该走了。”大毛短着舌头诞着脸说:“要让我走,也成,让我抱一下。”兰兰要恼,又一想哄他走算了。没成想大毛一下抱住兰兰的腰不放,他的手开始在兰兰胸前硬捏。兰兰觉得乳房让大毛捏得很痛,她想挣脱身子,却越挣大毛抱得越紧,大毛一手把兰兰的腰抱住,一只手掀起兰兰的上衣,不容分说一下子把手捂在兰兰的乳房上。兰兰拼命挣扎,无耐她越挣扎大毛揉在她乳房上的手越用力。大毛把 兰兰抵在桌子上,闲着眼嘴里含糊不清对兰兰说:“你是我老婆,我要日你一回……”兰兰再挣扎,大毛的两只手在她胸不停揉搓,她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乳房疼疼的,却同时自己又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里边,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小腹部被大毛的硬的东西顶着好难受,她努力想躲避那种挤压,却又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小腹下半部挺起来,去迎合某种东西。这时候,从乳房顶顶上向全身扩散一种燥热,这种燥热随着大毛的手上在乳房尖尖跳动而传遍全身,她甚至心里涌出一种想法:早晚都是他人的人,让他日吧……
“兰兰,你想什么来?”二高的一句话,让兰兰重新回到现实中。她这才感觉到二高占据着自己的手,两人手融化了落雪,湿湿地。“你冷吗?”二高又问。兰兰有点冷。雪仿佛比刚才下得猛了些,脖子里已有潮潮的感觉。
“二高哥,我带你去个暖和的地方好吗?”今晚雪中的兰兰显得格外温驯。
“暖和的地方?”
“你忘了,咱们小时候捉迷藏去的地方?”
“红竽窖?”
“嗯。”
二高一下沉浸在那种暖暖和和,又有点湿湿气息的村里人家都有的红竽窖的氛围中。红竽窖是当地农民为红竽种或过冬鲜红竽在地上挖的大坑,一般深二米多,宽一米多,上面盖些禾桔干草泥土,好似北方的小地屋子。小时候冬天小伙伴捉迷藏,他爱往红竽窖里藏,又温暖又僻静。看着,听着小伙伴在外面找来找去找不着的急样子,他却不紧不燥不冷地享受一会。
两人拉着手深一脚浅一脚兴奋地疾走着。到了兰兰家红竽窖前,兰兰伸手把盖红竽窖口的草甸子拿起来,一股热气从里面出来。兰兰搭着里面的小木梯子先下去,把里面红竽上的草铺平,才让二高下来,又用上面的草甸子盖好窖口。
“真暖和呀!”二高深深呼了一口气,“真像到了有空调的大宾馆里!”
“二高哥,你接着给咱讲你在大城市的事!”兰兰的话比在风雪中小了许多,也温柔了许多。
“讲什么呢?”
“讲啥都行!”
“我可讲裤裆传啦!”二高打趣着说。
“你坏!人家不好意思听,你给讲点城里好玩的事吧!”兰兰很想知道,南方的外面的世界该是一个怎样的多彩天地呢?
其实,这两年二高在广州硬是熬过来的。在外面,一个打工仔无论你多么勤奋,无论你多么优秀,你始终还是一个苦力,一个供人驱使的工具。二高打算,转过年去,自己再去南边,用两年的时间多攒些钱,回家乡安安分分做点生意。那时二高就22岁了。依家乡的规矩,男人22岁就该娶妻生子领家过日子了。二高不是一个新潮的青年人,他喜欢做事踏踏实实,用自己的力量自己的方式挣钱。那次在饭庄打工结束后,他又换了一家工厂。在工厂做搬运工,每天工作12小时,下了班,连脸都不想洗就想上床睡觉。大多打工仔没干满一个月都纷纷卷铺盖走人,另谋高就,而二高却看准厂子的机制虽然辛苦,却在本地的工薪待遇却是一流的。那时他就想用二三年的时间,完成从一无所有到奖金的原始积累,回头回家乡也开一家小厂子小企业。人心里有了目标,干什么都有了精神有了方向有奔头。二高从那一刻起忽然觉得自己以前认为很坏的香港老板不那么令人憎恶了。有时心里甚至喜欢上了老板的不近人情的管理方式。二高私下暗暗地学着,学着。
“二高哥,这样说,你打算以后自己也做大老板喽!”兰兰羡慕地说,她发现自己已悄悄喜欢上了二高哥。以至二高和她躺在柔软的青草上,两人紧挨身子,二高呼吸着气息直冲着她的脸,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没想过做大老板,能办一个小厂子,就不错了”二高的志向很大,但他不想对兰兰现在就吹牛。这两年在外拼打,二高成熟了不少。随年龄的增长,他整个地变了。远离家乡的日子,做苦力被人瞧不起他不怕,就怕孤独。远在南方的日子,特别是工休的日子,走上大街,看着人家灯红酒绿,同龄的青年男女亲亲热热自己却孤身一人,就很希望有一个女孩走到自己的生活中来。有的工友寂寞了,偷偷地去街挂上个马子,花钱玩一回女人。二高只觉得有时束缚的很难受,二十岁的男子汉,发育正常的男子汉,又处在各种诱惑的环境中,他觉得有一种难以诉说冲动情绪。有一次,梦中梦见了一个女人,他急冲冲地把女人三下五除二解除了武装,正要冲女人发狠时,自己却突然泄了。现在想来那个梦虽然荒唐,二高却清晰的记得,那女人面孔像兰兰。现在兰兰就在自己的臂弯里,二高摸索着,手悄悄游动着,若无其事轻轻捂在兰兰胸脯上。兰兰感觉到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就这样两人漫天雾海的扯着家乡扯着南方。不知什么时候,二高的手伸到兰兰的衣服里,轻轻地隔着衫衣揉着乳房。二高觉得兰兰的乳房真是一个绝好的去处,半环形的乳房散着温热如刚出锅的白白胖胖馒头那样给他的感觉,他忍不住自己,手不知不觉的加重力气,兰兰轻声地呻吟。
“二高哥…我难受…”兰兰双手搂着二高的脖子,幽幽的说,她心里渴望二高对她好,渴望有一次刻骨铭心的痛楚,甚至她希望二高哥给她一个与大毛彻底分手的最后承诺。黑暗中,她的嘴唇哆嗦着寻找二高哥的嘴唇,双唇一下子堵住二高正期待已久的湿润,她轻轻吸着。她觉得浑身象冒了火,灼烧得她喘不过来气。这时候,二高的手早已伸到衬衣下,两颗如红头般光润坚挺的乳房头在二高柔软的手指拨弄下,坚挺坚挺的。兰兰感觉到二高的手还在游走着游着,她突然害怕起来。“二高哥,我怕…”二高没理会兰兰的话,他的手轻柔地从兰兰光滑的小腹向下滑着滑着,经过一片长着松松蓬蓬的芳草地后,他的手一下子在那鲜美湿润的三角地带停止了前进。这是梦里想过几几回的自己喜爱的女孩最最隐秘的所在,他一下子激动得把手护在女孩私处,久久不愿松开。接下来,他非常沉着地开始脱自己身上穿的军大衣,把兰兰揽在军大衣上,并把兰兰的腰带解开。二高做这些事时,兰兰出奇的冷静,她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或许记忆的深处早就盼着这一天。黑暗中,她看不见二高哥的表情,她能感觉到二高哥的激动,在二高哥解她的腰带时她甚至还配合了他。当二高和她赤裸的下体接触时,她不自觉的把双腿与自己的心爱的人缠搅在一起了。她已做好准备,无论从心里,还是身体都准备为今天的缘份献身。她也更渴望自己能让二高哥高兴。尽管如此,二高的阴茎触到她水灵灵的阴部时, 她还是不自然的哼了一声,紧接着,二高一阵用力,她大叫一声,感到下体楚楚疼痛,一种胀胀的感觉充满身体,她知道他进入了自己的身体,自己也结束了做女孩子、做处女的历史而成为名符其实的女人,她的泪一下涌了出来,她小声的呻吟着哭着,说不清是性的欢愉还是心的悲伤。
二高从兰兰身上下来时,兰兰已停止哭泣。二高忙不迭的用手帕擦兰兰腿间沾稠的东西,他还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血腥的气味。两人都没说什么,静听着窖外面北风阵阵,抑或大雪压断干枯树枝的嗒声,还有远时尔大时尔小的狗叫声。
“兰兰,转过年跟我走,好吗?”黑暗中,二高摸着兰兰脸许久才说,兰兰没有吱声,但他感觉到兰兰是同意了。两人又搂紧身子。这一次兰兰是主动了。她亲着二高哥的手,亲着二高哥的脸,嘴,还有他的胸,两人又激动起来互相感觉自己身体的器官成为对方的一部分,直至疲倦无力地各自收回自己的身体,相偎着在温暖的军大衣里沉沉地睡去。
暖窖外面,雪越下越大。可怜的一对有情有义的小人儿,激情过后忘却了一切危险,他们再也没有走出这温暖的地窖,窖内稀薄的空气让紧闭的窖口的积雪封住了流动的机会,两人就这样赤身相拥着毫无防备地,窒息在温暖的地窖里……
第二天,第三天,村里有两户,不,有三户人家悄悄打点自家的人马奔赴临近各个车站围追睹截被人疑心私奔的两个青年人。终于出去的人都失望地回来了。第四天,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二高带着大毛的未婚妻兰兰跑了,还传说大毛亲手砸了二高家新买的彩电,二高的爹娘躲到二高出嫁外村的姐姐家里去了。
转眼快要过年了,兰兰的爹娘才从悲痛中醒过神来,女儿跟人走了,这日子还得过。兰兰的娘嘱咐当家的去院外的红竽窖拾点红竽垛馅蒸馒头。当家的才掀开窖口,被一股热浪掀倒,立即大叫一声。兰兰的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奔过来,看到窖内的女儿和二高赤身相拥着安详地闭着眼,她一下昏过去了。
转过年,两家冤家债头终于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兰兰的娘提议,“两个孩子好,就让他们合服(葬)吧,别在阴间再让她们分开了。”于是兰兰的院墙外就筑起了一个小土堆,外面不知晓的人以为是村里常见的垃圾堆。只有两家人最清楚那小土堆下曾有一个红竽窖,窖里有他们的一双儿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