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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小河
  文 / wdb888

                 
  我爱家乡的小河,从小。
  是喜欢河岸的白杨垂柳还是留恋水中河鱼小虾,是爱听河水的淙淙歌声还是喜闻溪边的棒槌声响,是不忘春天夹岸桃花蘸水开的优美景致,还是牵挂炎夏绿荫里的赤身水仗,是惦念着那被水冲得光滑的卵石,还是痴想着儿时的亲密挚友……也许,都有那么一点,但梦牵魂萦,未能臾忘却的,还是那河边吱吱唱歌的水磨。
  那水磨有多久的历史了,我无从知知晓。只记得打我记事起,它就座落在家乡的小河上,三间瓦舍,背上早已生了厚厚的青苔,平平常常,但在我们这帮顽童心目中,这古老而神奇的水磨是极富魅力的,我们有事没事总喜欢去磨房前,看平缓的河水直冲下水槽,刷地卷起一堆雪白的水花,推着大水轮依依呀呀地转。大水轮又带着上面的石磨霍霍地转。转一圈,又一圈,仿佛永远不知疲倦的似的。到了寒冷季节,大水轮条上常常挂上晶莹的冰柱子,粉砌玉雕一般,水轮转起来,又别有一番诱人的情韵。
  河水不住地流,水轮不停地转,石磨不辍地磨。方圆几十里地的粮食都从那拳头小的磨眼里流进去,变成了雪白的面粉,当然,我们感到幸慰的倒不只是小河替我的干了那小孩子家最不愿干的乏味的活——推磨。而是,这水磨里还有一位磨官老人。
  磨官老人,六十而外,身子还挺硬朗。一个人过日子。清瘦,稳重,和蔼,谁家要磨面只需给打个招呼,他只须伸手排个次序,说个大概时间就行了。丝毫没有“官”的架子,一切都那么平常简单。我的真为他委曲。有一次,我问他:“大爷,你官大么?”“小家伙,”他用手指点了我的前额说:“官?什么官,管管磨吧!”说得轻松极了,可我们知道这那是轻松的呢?
  夏日,偶尔也会听到水磨歌声的歇拍。那多半是雷雨又把河渠冲断了。这时,我们常会看到老人在水里吃力地搬石头,磊着缺口。他虽身不佝偻,但不灵便的腿脚,真让人替他担心。雷雨也仿佛和他过不去,一下便冲坏河渠,而他也似乎把磊水渠当作了自己的天职。同老天抗衡。冲了,磊:磊了,冲;冲了,又磊,磊了,又冲。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而总是在水磨霍霍地响起来之后,他才长长地舒一口气。
  严冬,少了雷雨的作弄,但枯水季节,天寒地冻,大水轮上往往结着一尺来厚的冰块。负荷过重,石磨又要歇拍。这时,我们常见他总拿着大木锤,钻在磨房下的大水轮上,砸着冰块。有时够不着,干脆赤脚浸在水里。河滩风硬,刀子一般,况且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而他总是要在石磨霍霍响起来之后,才肯去那间破屋里享火……
  至于每隔十天半月“洗”磨子,又何倘是轻松活儿。轮锤握钻,浑身使劲,这是粗活,要力气;紧盯纹路,丝毫不差,这是细活,要耐力。我们常喜欢围着地看他“洗”磨子。看他全身合谐的运动。听他哼哼的用劲,特别是老花镜后的一双下陷,但不枯涩的眼神……
  我们真不明白,天下还有这么勤苦的“官”,便乘他劳作的间隙询问。他仍轻松一笑说:“勤苦,笑活,庄户人,那有惜力气的。”我哑然了。
  河水不断地流,石磨不住地转,流着他的汗水,转着他的心血,永远不知疲倦,一去不复返了。
  时隔二十余年,故乡的一切都变了,乡亲们再也用不着用一双手拉着面罗哐哐当当的磨面了。水磨的歌声稀少了,代替它的是自动上料钢磨。人们也似乎忘记了他的存在。只有给猪牛拉饲料时,才仿佛记得有他。我们这些年近逾立之年的青年人,再也不是当年光着屁股爬在水槽边看水轮旋转的小孩子了。老人的确老了。黑瘦,腿蹶得更厉害,老态龙钟,连眉毛也白了。我们由石磨想到老人,感到无尽的悲哀。老人和水磨一样将了结他的历史使命,能不悲哀吗?
  一日,我们又相遇了。我想安慰他几句,便说:“大爷,不必伤心。您也该享福了。”“什么”老人耳朵有点背,“伤心,高兴还来不及呢!管了近四十年的磨,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品麻(舒服)的磨子呢!再说要干的活不只这个啊!”我释然了,多值得称赞的心胸啊!于是家乡的小河边少了一个佝偻的身影,而家乡的大道村落却出了一个修桥补路的人……
  小河不断地流着,水磨不再转了。但老人的形象却深深地印入了我的心田,他教会了我怎样处世,为人……
  我爱家乡的小河,从小。
                 
2005-1-20 22:36:50 发表 | 责任编辑: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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