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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鸡头关
  文 / wdb888
公路在山间盘绕,汽车在山间穿行。山上也没有多少景致,有的只是那低矮的灌木,油油的绿。倘若遇上阴天,那雾会飘过山头直挤入车厢,山涧唯有杂草乱石,小溪细流,透出几丝荒凉。这便是渭河北岸我故乡沿途的景观。天竟一线,地只一丝,浓雾压顶,遍地无有生气。这也许是给你的第一个印象,可是,你还不知道,前边那鸡头似的小山,叫“鸡头关”。老辈人都知道有这么两句:“过了鸡头关,眼泪擦不干。”足见其贫瘠、荒凉、困窘了。
可你千万别恼。你看,山涧越来越宽阔了;越过一条大河,那就更开阔了。仿佛一个小盆地一般横在你眼前。穿过那黄绿错综的田亩,便到了我的故乡——山桃镇。
镇面不大,倒蛮整齐,那些老式的房屋,经过整修,红砖碧瓦,姿态绰约。最引人注目的是东西的两栋大楼。你看,莹白的大理石,淡青的门窗,雪白的粉墙,在朝阳的映照下,显得熠熠闪亮。宽敞的街道两旁,各种杂货铺一个挨着一个,要什么有什么,不必说那堆青叠翠的峰峦山颠的优美景色,不必说如花似锦的地亩农田的自然景观,也不必说那百货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加工厂上隆隆的机声和那养殖厂里幽雅的鸡鸣鸭叫,单就那街面上活跃的气氛,就足以让你惊叹不已!
 双日逢集,你千万莫错过机会。吃过早饭,往大道上一看,哎,那些肩桃的,手提的、背篓的、推车的庄户人,都兴冲冲地赶集来了。仿佛条条小溪江合成大河。四面八方的人一下子涌到了街上。平静的一条街此刻变成了喧腾的河流。男女老少,呼唤应答,声声甘美入耳;农副产品,一街两行,连脚也插不上。红辣椒,绿白菜,黄梨儿,紫茄子,颜色各异,美不胜收;苇器,竹器,铁器,木器,质地不一,各有所长。至于那活蹦乱跳的鱼儿,胖乎乎的猪崽,那花唇红眼的白兔,那滚瓜溜圆的青川牛,那弯角大耳的布尔羊,更是此号彼叫,十分中听。你要说,你要说这是不是在开物资交流会?哦,你错了,不是。你去打听一下,山桃镇逢集那一日不是如此?你也用不着深究,你得抬起头看看那赶集的人。年老的,年青的,年幼的;上有甘肃的商客,下有宝鸡的旅人。有人买货,有人卖货,有人会见亲友,有的几个人围在一起,跳马架炮,摔页子(打扑克);有的在那里,叼着长烟管,抽着呛人的赖蛤蟆头,海阔天空的闲聊;还有的什么也不干,只是转转,逛逛,图个痛快,你会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他们心底的欢乐,幸福。你大概会以为这里原来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仿佛陶渊明笔下的桃源仙境。不!你又错了,不要忘记那句俗语,你得去问一问那老实巴脚的庄户人。那年长的大伯会把旱烟锅往地上一磕,不厌其烦的讲起来——
山桃镇先前可不是这样的。咱这山大沟深,交通不便,石埃碥硖,怪峰古道。民国初年,土匪蜂起,经常骚扰咱庄家户。真是有天无日,有命无食。镇子上死气沉沉,十室九空。过了前边的鸡头山,只见荒凉,只见凄惨。客商无不慨叹,过了鸡头山,眼泪擦不干。后来解放了,政府往这里修了公路,而且铺上了柏油;铁路也不远,交通便利多了。这山桃镇真象个桃花一样,有时水灵灵的,艳极了;有时象给春寒虐了,焉极了。这个你比咱庄户人懂得多。好了,现今的情况有自个儿看吧,不说了。
你要说了,那现在好了,也不怕发倒春寒了,还说那两句话吗?
“哈哈…….”老人家笑呵呵地捋着白胡须说:“你这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听说过吗?累朝累代,哪个能象现在这样,不收税,还给老百姓发钱的?现在呀,早有两句新话喽,叫过了鸡头山,笑语醉心田。”
2005-3-2 18:36:06 发表 | 责任编辑: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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