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丙寅岁初，春气回野之时，春阳丽照之日，余得以德勤、岳华二同事相邀，游于西山，归来心胸舒畅，故于案前，作一小记。
日已西斜，光渐微弱，一行三人，漫步道上。野田苗绿，春花闹温馨袭人；树木生发，碧芽放嫩青惹眼。翻山梁，涉小溪，行石涧，穿林木，绕山势而行，转羊肠而上。山坡渐醒，春草共田野泛绿；山花初开，野卉与桃李争艳。沙粒坡陡路滑，喘息汗珠满面。有上进之心，无下退之意。郁郁胸中闷气，方才吐出；浓浓腹内哀怨，尽呼无遗。人之不逢时，不明真，不畅舒，皆游与体外，唯上攀之决心矣。是故，转曲径、过石坎、援树丛、曲身过崖、侧身过栈，然后方至山上矣。
山上庙宇众多，凡十座余。外无华美之秀丽，内无装饰之毕工。风雨蚀墙，木架露之于外；珠露润瓦,青苔生于脊上。神位安设，木牌靠壁。简乎？陋乎？神也？仙也？世哉？人哉？
匆匆过寺，不为朝神拜仙；急急上攀，并非求真感应。清泉寺前，水冽泉静；天井山上，无量翼然。签齐齐而不抽，卦闲摆而未占。兀立山顶，但视青松；临于涧壑，只瞻石岩。此皆天之造化，或青或苍,或黑或白，有形有色，有神有声之故也。灌丛中，拨土而读石牌；庙门前，援膝而抄楹联。兴味可谓盎然。
时有雨点淅沥，间或鸟鸣啾啾，山之寂、之静、之清、之幽、之喜、之乐皆从中来矣。
是故，席地而坐，共同言语。石崖下，地平如圹场；清泉边，水滴如钟声。望四野一片迷蒙；观天宇一派洪洞，视山下万户冒烟，顾眼前则又瑟瑟寒士矣。于是乎，言三语四，上九天而下地狱，左五右六，前中国而后西洋。如山涧流水，似山下炊烟，清也，轻也，不绝如缕。叙叙谈谈，谈谈叙叙，以至清气袭人，始有寒意，夜色四合，方匆匆下山矣。
下山路途，同于上山，然行之艰难更胜于上。兼以天色已晚，弯腰曲背，方可辨认路径；低眉下首，才可行无差错，好在此时一身轻，善于愁苦丢山上。而后沿溪水渠东行，至山梁之上，于是坐于山梁，复畅怀倾吐。
清风过山梁，星辰布天空，月牙有光，隐约可辩人影；酒杯仍满，共叙自我经历。理想之幻灭，爱情之挫折、家庭之烦恼、婚姻之琐屑、工作之埋怨。各抒情怀，寻求慰安！共同探讨，以期答案。是世人有所不知，此岁之首，曾有三人，亦不曾无有忧国之心，忧民之怀，辩已之德！想过去之经历，顾眼前之状况，展来年之景象。情段段而真切，语缓缓而意恳。行云流水，故显自然。
月牙西下，山头黑影笼罩；夜寒来侵，顿生冰冷之念。以其境过冽，乃复行矣，且行且谈，且谈且行。过村庄，则树木皆静；涉小溪，则独有蛙鸣。善哉，睹自然一回，卸烦恼一身，岂不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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