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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为谁寂寞
  文 / 静静
   潋滟看到自己的生命带着对死亡的敬畏浑然向前,连同自己的爱情,被淹没在时间的过往之中。 

  潋滟一直以为自己和海可以到永远的,一年半不是很长的时间,但在潋滟眼中,却是奇迹。苏潋滟自10岁开始自己的初恋起,从来没有耐心在任何一个男人怀中待在半年以上。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这次可以坚持这么久,海并非出类拔萃的男人,甚至有些肤浅,只不过有钱,又对潋滟宠爱有加,于是潋滟在海身边也就安静下来了。只不过时常有些不甘心,所以海的承诺与誓言,自己一概不应和。 

  潋滟和海在一起1年半时,落木出现。潋滟认识落木的时间其实要比认识海的时间长的多。认识落木,恐怕10年了吧。当年都还是毛头小童,家住的近,在学校又是同桌,彼此关系自然不错。幼童时的落木几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且学习非常好,幼童时的潋滟是非常佩服他的。现在回想,那时落木所知的天文地理,不过是一些皮毛之物,但因为能说,所以常给人留下“知识渊博”的假像。一年后,落木搬家,从此不知踪影。潋滟在成长中时,遇见许多男人或男孩,但大多肤浅,不学无术。他们对她提愚蠢的问题,每当这时,潋滟就会想起幼年的落木,许多许多的往事蜂拥而至。如今的落木,长成了大男人了吧,可是他在哪儿?潋滟每想到这,心就黯淡下来,是啊,可是他在哪儿呢? 

  潋滟绝没想到自己还可以与落木相遇。她当时并没有认出长大后的落木,反是落木。微笑对潋滟说:“你是苏潋滟吧,和小时候一点都没有变。”潋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又忍不住偷偷眯起眼睛看落木。落木其实变化也不大,眉宇间全是儿时模糊的影子,单是个子长高了些。于是潋滟便相信了自己与落木的相遇,是上天赐予的缘分,没想到结果却是天意弄人。缘分他们是有的,只不过是她的一相情愿罢了。 

  落木依旧是小时侯的样子,给人以“知识渊博”的假像,他常常滔滔不绝的说,潋滟坐在一边,有一茬没一茬的听,偶尔附和两句,倒也不觉得闷,反而很是喜欢。抓住落木的手,潋滟觉得自己抓住了自己回不去的童年。 

  海对于潋滟与落木的相遇毫不知情,依旧天天来接她,温柔待她。 

  落木对她说:“明眸皓齿桃笑李研,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他每天准时叫潋滟起床,他在床上温柔的抚摩,他写了520个我爱你……都证明着他萧落木是爱着这个叫苏潋滟的小女子的。潋滟亦是爱上了,心中甜甜蜜蜜。她知道自己这一爱,面对的也许便是万劫不复,但她一意孤行,执意不再回头。其实她后来还是后悔了,但那是后话了。 

  与落木相遇的几个月前,潋滟和海去旅行。为了省钱,他们住在二楼楼梯口的房间,午夜到凌晨,始终响着凌乱的脚步。潋滟睡不着,依在海的怀中,被他的男人气息包围,他的呼吸涂在她的脖子上,痒痒的。潋滟忽然安下了心,也许度过了这一夜,度过的同样是沧海桑田,睁眼时发现彼此都已是皱纹横生,可是身边终是有了人陪,也就不怕了。潋滟在那一刻,心中隐隐有了爱的感觉。 

  那爱在那夜,因为无眠的寂寞而强盛,第二天,潋滟和海都没有皱纹横生,于是过后这爱便慢慢淡了下去,直至遇见落木后完全消失。但自己终是爱过海的,潋滟想。 

  落木没有迫潋滟与海分手,落木知道潋滟享受的某些宠爱,自己未必可以给的起,所以干脆让海来弥补自己的不足之处。落木不迫她,潋滟也乐得享受。只不过每日面对着海,表情愈发是不耐,语气也生硬,对海常常是不留情面的横加指责,海皱了眉,闷声听着。潋滟愈不爱海就愈发爱海的钱包,几乎天天都要买东西,且专挑贵的买,化妆品首饰堆了一堆,潋滟买回来就不再喜欢它们了。海是生气的,但知道潋滟心情不好,想讨她的欢心,所以还是勤快的掏着钱包。潋滟知道自己是有一点病态的,但已经停不下来了,像刹车失灵的车,没有方向的向前冲。 

  但是潋滟最终还是告诉了海真相。她想和落木在一起,名正言顺的在一起。那想法炽热而强烈,使她不顾一切。甚至物质可以弃置于不顾,只要身边有落木。潋滟这次是真的爱上了。 

  海愤因愤怒而失态,抓住落木的衣领责问,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手却攥成了拳。潋滟晓得这个男人是真的爱自己的,但自己就是不爱他,造物弄人。落木始终面无表情。潋滟在一旁不知所措,只好轻轻地说:“对不起。”对海亦对落木。 

  海说我等你,潋滟。然后转身离开。潋滟哑然失笑。她自己不相信永恒的爱情,也就不相信别人能给的 了永恒的爱情,于是她把海的话当作了笑话来听。她和这个叫海的男人缘分了结,今后也不想与他再有纠缠,以免尴尬。他的那句我等你自然也没有理会。她此刻心中满当当的全是一个名字,萧落木。 

  走了的海却常常给潋滟打电话,一个一个,不分时间。海在电话那端肆意哭泣,埋怨,他说他要死了,他说他的生活因为没有了潋滟而变的不堪,他责备潋滟带给他的痛苦,他威胁落木不许再和潋滟在一起,他说潋滟你永远是我的。潋滟举着电话,同情这个男人的软弱,又痛恨他纠缠,心中全是厌恶。后来每每看到是海的电话,潋滟就不接了,任凭手机尖叫。海无自知之明,一遍遍的打,直到潋滟的手机响起关机的提示音。 

  失恋后,把自己的自尊踩在脚底,扮做可怜像便以为可以再赢回爱人的心,其实那是作践自己,让负心的人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多么正确。可许多人不自知,抱着渺茫的希望使用那可怜的伎技。海如是,潋滟亦如是。爱是何其荒谬可笑之事,我们却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落木似乎在瞬间离开的,之前海醉了酒,在落木面前大叫大嚷,并挥了拳头。任凭潋滟在一旁哭闹,失恋令海变的歇斯底里,也让别人变的歇斯底里。落木始终沉默,眼神充满轻蔑。潋滟因恐惧而不知所措,忽然瞥见桌角放着的水果刀,连忙抓起它,架在自己手腕的动脉上。她瞪着眼,身体微微颤抖,咬牙切齿地说:“海,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跟你。”海眼中登时全是疼痛,酒也醒了一半。他转了身,夺门而出。 然后潋滟听见落木说:“潋滟,我爱你。可我要的不过是平静生活。”落木就这样在潋滟的生活中抽身而去。 

  一天晚上潋滟和人拼酒,回到家时已经烂醉如泥。可她觉得自己的思维如此清晰,她拨了落木的电话号码。当听见落木的声音时,潋滟终于抽泣。自从落木离去,自己一直未将心中的悲苦倾泻一丝一毫。失恋是一种作秀,她不是做作的人。可是她今夜喝醉了,那么她可以借着酒醉,让自己痛痛快快发泄。电话那头的落木常常沉默,偶尔简单的回答潋滟,渐渐语气透出不耐。潋滟心愈发痛,知道自己在自讨其辱,却又舍不得挂断电话,她是如此渴望多听听落木的声音。最终落木把电话挂了。潋滟握着听筒,愣在那里。潋滟那晚彻夜未眠。 

  第二天的潋滟,脸色因醉酒而苍白,却回复了最初的平静。与落木的再次相遇,原来是让她对落木说出那个儿时未来及说的再见。 

  海的电话渐渐少了下来,直至消失。永远,是根本没有人可以完成的任务,只不过有些人可以坚持很久。 

  潋滟依然会想起落木。他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而潋滟与他分开,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爱过了,就消失了。 

  海为潋滟而寂寞,潋滟为落木而寂寞,那么落木为谁而寂寞?他们三个人。在最后都不再爱。
2005/3/10 21:34:34 发表 | 责任编辑: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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