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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魂 第一章 情人的背影
  文 / 思源

优美典雅的空中花园、诗意环绕的欧式长廊,凭窗俯瞰,可见绿地叠石、浑然天成。不远处的崖湖公园更是令人心旷神怡,邻湖而建的崖湖山庄因此成为通远都市生态名邸之尊,里面居住的都是身价千万以上的富人。
通远电视台的栏目制片人,年仅27岁的钟莉也在里面拥有一套两百平米的公寓,这着实让人不可思议。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一年四季,这所房子的窗帘始终都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此刻,已经恢复了身体的房屋女主人钟莉正跟她几年不见的大学同学安怡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聊着各自的近况。
钟莉一边脱了拖鞋把脚搁到沙发上一边对安怡说:“我说你是怎么搞的,离婚也没什么大不了,可你不能把所有的财产都拱手相让啊!”
安怡看了钟莉一眼,把视线转向了墙上挂着的那幅蒙娜丽莎的壁画,沉思良久后才缓缓地答道:“钱没有可以再赚,但如果没有了自由和尊严,对于我来说,一切也就失去了意义。”
“话是这样说,但今后你的生活怎么办,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总会有办法的,我想这几天就去找份工作,这也是我这次到通远来的目的。”
“你是一个十足的傻瓜,在学校时这个样子,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子。你看我,我跟你可是同一天毕业的,可我现在不但在通远买了房子,开上了车子,还在好几个地方买了临街的商铺,光每个月收租金就能收好几万。”
正在这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钟莉从沙发上跳起来,拿过手机翻开盖子后朝阳台走去:“在家呢,现在?!恐怕不行吧……我同学在……什么,你已经到楼下了……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想我……哦,那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再见!”收起电话,钟莉走回客厅,然后满怀歉意地对老同学说:“安怡,真不好意思,我的一个朋友要到我这里,你今晚要不先找个宾馆住,明天我再跟你电话联络。”
安怡站起身来,用双手拢了一下头发说:“没关系,我们改天再聊吧。”
听钟莉说话的语气和她所表现的神态,安怡就知道,马上要上来的是一个男人,而且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拿起包,安怡走出了房间,楼梯里安装的是自动感应灯,当安怡的鞋跟敲击到地面,顶上的灯自动地亮了。看了看手里的包,安怡才想起,自己的行李箱忘在了钟莉的房间里。她在门口犹豫了一会,正想要敲门,远远地传来一个男人的脚步声,接着楼下的灯就亮了。
那人也许正是钟莉的男友,这样想着,安怡就连忙缩回手并装着很镇定的样子朝着楼下走去。
迎面上来的男人约莫五十岁左右,从相学的角度来说,他肯定是个不小的官,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唇型也是有菱有角,只是他的眼神在与安怡接触的一刹那有些不太自然。
在同一个阶梯中擦肩而过,与此同时,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回过了头,只见那男的又快速地转回头去。安怡总觉得这人在哪里见过,很面熟的样子。

接过刘永翔手里的公文包,钟莉随即就扑进了他的怀里,接着又忸怩道:“过来怎么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弄得我手忙脚乱。”
刘永翔拍了拍钟莉的背,笑着说:“好好好,我的小宝贝,下不为例,我急着想见你还不好吗?不过还真吓了我一跳,刚刚我在楼梯间碰到一个跟你年龄相仿的女的,可能就是你同学吧?”
“应该是安怡,不过她跟我关系很铁,即使知道了她也不会告诉别人,你这分明是作贼心虚。”
“可你要知道我是省委宣传部长,万一传出去,对我们两个都不好。”
“你放心,你想要安怡跟别人说出我们的关系,除非你娶了我!”
听钟莉这样说,刘永翔就放下了心,只是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刚才看见安怡会心跳的那么厉害?安怡,多好的名字,让人听着就觉得很安逸温馨。
这时,钟莉掐了一下刘永翔的胳膊问道:“你怎么不吭声了,在想什么呐?我看你是官越大胆却越小了,我都这样跟你说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好好好,我不担心!你打开我的包,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过来?”
钟莉一下就从刘永翔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然后利索地拉开了刘永翔的公文包,一堆资料中间夹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钟莉毫不犹豫地拿起它并快速地揭开了盒子外面的包装纸,稍倾,一尊金黄色的弥勒佛呈现在钟莉的眼前。钟莉拿起它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问道:“是纯金的吗?怎么这么老土,给我买个金菩萨!”
“是今天别人刚刚送的,我哪会去买这种东西。不过有了这个也好,会保佑你平平安安,心想事成。”
“我才不信呢,连真人的话都信不了,还信一个假人。”
“你一点信仰都没有,小心佛祖惩罚你。”
“我才不信这个邪,我从来不信任何人,除了我自己。”
“难道也包括我?”
“当然,你以为你值得我信任吗?”
“你真让我伤心,无论别人送我什么,我都急着把它们送给你,你该相信我对你的忠诚才是。”
“谁信,你一天不离婚,我就一天不相信,总拿这些东西哄我,可你明知道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好了,我的小祖宗,我得赶紧洗澡躺到床上,今天实在把我累坏了。”说完,刘永翔就向洗澡间走去,钟莉放下手里的弥勒紧跟着走了进去。
雾气腾腾中,传来钟莉嗲嗲的声音:“总不见你用香皂,个人卫生都没搞好,还讲城市文明建设……”
“你这个妖精,什么便宜都让你赚了,真不知我怎么会喜欢上你?”
“哈哈,我这叫驭夫有术,你一辈子甭想逃出我的魔掌。”
“你非得把我累死,就怕有一天你嫌我老了,不要我喽!”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死在我怀里总比你看着家里的‘黄脸婆’心烦而死要好的多。”
听到这里,刘永翔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钟莉不提也罢,这一提,又让他的心烦了起来,他觉得对妻子有些歉意。于是正了正声说:“钟莉,你不能乱说话。”
钟莉看刘永翔真的有些生气了,就动用她一贯的伎俩,从背后抱住刘永翔,并用自己的身体不断地摩擦着他的身体。每当这时,刘永翔心头刚刚涌起的不满就又会慢慢平息下来。
躺到床上,刘永翔注视着跟自己儿子一般大的情人,可不同的是,情人的眼里似乎满是欲望,这让他有些害怕,可更多的时候,这让他兴奋。
是的,面对着这诱人的胴体,他的心开始变得年轻,浑身的血液在随之沸腾。官场上的勾心斗角,使他近乎于精疲力竭,他太需要在生活中找回当年的激情。现在,这种激情在年轻的节目制片人钟莉的身上找到了感应,这让他开始暂时忘记现实,并让他又一次进入兴奋的状态……

安怡来到位于崖湖公园不远处的崖洲宾馆,要了一个单人间。躺在床上,安怡却怎么也睡不着,楼梯上那个人回过头来的眼神,是如此地像自己的父亲。她索性从床上起来,打开电视,并从冰柜里取出一瓶纯净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在写字台前坐了下来,抽出几张信纸,想写些什么,可又不知从哪里落笔。抬起头,写字台上的大镜子中露着安怡娇好的面孔,她的美丽是与生俱来,她的身上天生就流着贵族的血统,饱满的额头、微微上翘的鼻尖,端正的五官让你找不到一丝的缺陷,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高贵与优雅的气息,承袭了她父亲所有的优点。其实,她完全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影星或节目主持人,但她没有,也许正应了那句自古红颜多薄命的古话。因为美丽,她早早地成了别人的新娘;因为高贵,她却选择了流浪,那富裕的生活里没有她想要的尊严。
在写字台前坐了一会,却始终也静不下心,电视里传来的打闹声更让安怡心烦意乱。站起来换了个频道,眼前正在讲话的那个人却让安怡吃惊不小,这不正是刚才在楼梯间擦肩而过的那个人吗?原来他是省里新上任的宣传部部长刘永翔,电视上的他一脸正气,正在大谈关于精神文明建设的问题,只是状态似乎不是太理想。
这真是个有意思的话题,安怡突然想起了以前从朋友处听来的一句笑话:白天文明不精神,晚上精神不文明。当时自己不以为然,觉得有些夸大其词,但今天用在刘部长的身上,真是太恰当不过了,也许现在刘部长的精神正处于颠峰状态。
安怡突然觉得有些失落,在她的心目中,部长都应该是像父亲这样的人,言行一致,无论从外表还是内在,都让人心悦诚服。
此刻,安怡可以无所顾忌地盯着刘部长脸上的每一个部位细细地品味,除了他的头发比父亲的更浓密一些以外,其它的是如此的酷似自己已经去世的父亲,安怡甚至怀疑他们也许是孪生兄弟,只是从小因为某种原因被分开了,以后就失去了联络。可安怡马上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们的内心世界是如此的不同,也许他们根本就不在同一个精神层面上。曾经是空军上将的安怡父亲年轻时是那么的威武,一生亦从未犯过什么错误,对安怡的母亲也是忠心耿耿。可他终究还是离去了,早早地离开了需要他的妻子、儿女,和他为之奉献了几十年的岗位。安怡突然觉得,也许,我们评价一个人,真的不能以好、坏两个字来判定他生命的全部价值。
从部长联想到父亲,又从钟莉联想到自己,安怡开始渐渐明白,为什么钟莉在电视传媒这一领域的发展比所有的同学都快。短短五年的时间,她不但把自己的户籍从外地转入了通远,成了通远省台的正式在编人员;更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主持人成为了一个皇牌栏目的制片人;从一个偏远地区的插班生成了在圈子中人人皆知的富婆,凭得是什么?
很多人在背后攻击钟莉,说她可以为了名利出卖一切,包括自己的灵魂。他们恨不能把她贬得一文不值,似乎这样才足以痛快淋漓,才足以说明自己之所以没有在电视传媒占有一席之地,是因为始终固守着自己的清白。
安怡对此一笑了之,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追求生活的方式,人贵在自知自觉,一定要违背常理去做一些事情,最终自然会有一杆秤来评判你的功过对错、美丑善恶。
几年的婚姻生活,安怡最大的收获是大彻大悟了。所有的同学都孤立了钟莉,但安怡却没有,尽管两人在性格和为人处世方面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安怡总是善于发现人积极的一面,也正是因为她与生俱来的包容性,使得在大学三年中,钟莉把安怡当成了自己唯一的朋友。
五年过去了,变化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当安怡回首往昔的时候,那似乎已成了上个世纪的话题……

刘永翔在使尽了浑身的力气后终于进入了甜美的梦想,并传来他雷鸣般的呼噜声。这一刻,空气显得有些燥热和浑浊,躺在一侧的钟莉睁大着眼睛难以入睡,青春的体内涌动着难以遏制的欲望却总是得不到满足,这让她显得有些烦躁不安。但又不敢随意翻动身子,无论怎样,这一切是自己辛苦营造起来的。
静静的夜,让人回忆。
那是在四年前,当时还是一个小主持人的钟莉负责到省里最富有的一个县城去采访那里的县委书记。
对于初出茅庐而又颇有心计的钟莉而言,采访县委书记无疑是一个展现自己的极好的机会。为了充分表现自己,在去采访之前,钟莉对县委书记的情况做了一个详细的调查:中共河地县委书记刘永翔,出生于1949年10月,1968年服役,1972年入党。现有学历:研究生毕业,著有多本学术论文,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1998年出版的《论地方经济》……
也许上帝在创造人类的时候,就注定了男人是经受不住女人的诱惑的。钟莉很轻易地就俘虏了刘永翔的心,并使刘永翔从此踏上了一条违背自己良知的道路。
河地县距离省城通远有200公里的路程,但一对被欲望燃烧的男女,每星期必定要想尽一切办法相聚一次。于是,刘永翔到省里出差的次数变得日趋频繁,而钟莉也经常能受到河地政府的邀请,对当地的企业进行多方面的采访和报道。
但这一切谁也不知道,他们隐藏得很好,即使是一起出差坐同一个包房在同一桌吃饭,也是名正言顺的工作需要。
几年间,河地企业在通远省台投放广告的比率翻了几倍,她俨然成了台长眼里的红人,自然,台里有什么好事都少不了她。最重要的是她自己的腰包早就鼓了起来,不但买了公寓、店铺,还开上了一辆牛气冲天的进口越野车,显得她更加的飞扬跋扈。同事们在背后骂她“垃圾”,确实,钟莉所拥有的一切都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围。可她照样骄傲地穿梭于电视台的各个部门,游刃有余地处理着越来越多的属于她管辖范围内的人和事。
钟莉自己也说不清跟刘永翔是真的快乐还是她已经不能再脱离这样的支柱,总之,她变得越来越离不开刘永翔,为了能跟他天天在一起,钟莉开始不断地怂恿刘永翔往省里调动。
刘永翔终于禁不住情人的软施硬磨,动用各种关系,并为此又去进修了一段时间。2001年10月,刘永翔正式成为通远省省委宣传部部长。
想到这里,钟莉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感觉到。刘永翔还在呼呼地睡,钟莉看着情人的背影,在黑暗中,勾勒出的阴影像一座雕塑,是的,对于钟莉来说,这是一个伟大的雕塑,而作者就是钟莉自己。
钟莉伸过手去,轻轻地抚摩着刘永翔的背部,并想象着自己正在达到那种想要的境界,以此慰籍刚刚失落的情感,刘永翔在迷糊中侧过身搂住钟莉又睡了过去……

安怡很早就起来了,在餐厅用完早餐后从大厅取了一份通远早报又回到了房间,她希望能早点找到一份工作。在过去的几年中,她一直过着一种极其优裕的生活,但现在,这一切已经结束了。安怡决定依靠自己的能力去创造一种理想的生活,拥有尊严和自由的美好的生活。
终于在报纸上发现了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是一家杂志的编辑,安怡准备去试一下。换上了一套米色的职业套装,走到洗手间稍稍修饰了一下后,正准备拿起包往外面走,手机却响了起来,是钟莉打来的,说是有事要与安怡商量。
安怡只好改变计划,打了一辆车朝崖湖山庄开去。

钟莉打开门,看到经过修饰后的安怡有一种无与伦比的美丽,突然就有些妒忌。但也只是瞬间的感觉,钟莉有她自身的优势,事业的成功使她总有一种功成名就的自豪感。
当安怡落座后,钟莉也坐了下来,随便聊了几句后,钟莉突然抓住安怡的手说:“过来帮我吧,我真的很需要像你这样贴心的朋友来帮我,你知道,现在这个社会,人都很坏,没有几个人值得信任。”
安怡听了有些感动,但还是跟钟莉说:“我正准备找份工作,你让我考虑一下吧!”
“难道工作已经有目标了?”
“也不是,刚刚在报纸上看到的,一份杂志的编辑。”
“天哪,你不至于真的想去亲身感受‘编辑部的故事’吧,你知道那能挣几个钱?”
“我去上班不是为钱,我只是对那份工作感兴趣。”
“那你靠什么生活?”
“我的生活不需要那么多钱,我想编辑的工资已经足够养活我了。”
“你怎么要求就那么低,我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放着好端端的阔太太不当,偏要跑出来,然后去做个什么破杂志的编辑,简直是难以理喻。”
“我有自己的想法,你是不会理解的。”
“那好吧,我承认,我是不能理解你的选择。”
接下来就陷入了沉默,确实,安怡不知再说些什么好。钟莉忽然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她很激动的对安怡说:“安怡,你还记得在大学时,每每临近考试熬夜复习时,我们总是用豆浆冲咖啡,你说‘豆浆补脑,咖啡提神,而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我就像诱人的咖啡,而你就是一杯暖心的豆浆。’我一直没有忘记你说的这句话。大学三年,所有的人都孤立我,惟有你,总是关心着我,每天早餐时一杯暖暖的豆浆,给我温暖和安慰。安怡,我真的需要你的支持,以前你有属于你的两个人的生活,我不便打搅你,但现在不一样了,你自由了,你得给我一个机会同时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听完这些,回想起豆浆和咖啡的日子,安怡动情地点了点头。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天,临近夜晚时,钟莉站起来说:“这几天你就先住在我这里,等你找到住处后再搬家。”
“我怕会打扰你,我想我还是住酒店比较好一些。”安怡含蓄地说。
“不,他出差去了,起码这半个月他不会过来,你就放心住下吧!再说,住酒店也太费钱了。”
听钟莉这么说,安怡也没有作过多的推辞。环顾四周,觉得房间很乱,就起身开始打扫卫生。整理完房间,安怡又开始做饭,尽管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干这种活了,但她仍然做得得心应手。炒了三个菜,炖了一个汤,钟莉连声说味道不错,接着又说:“我看这样好了,以后这半个月我们伙食费一人一半,你五百,我五百,我负责买菜,你就负责做饭。”听钟莉这么说,安怡也没意见,说完,就起身从包里取了两千块钱递到钟莉手里。
钟莉接过钱说:“怎么这么多,你在这里可只能住半个月喔!”
安怡笑了笑说:“我知道,另外是我付给你的房钱。”
“这样不好吧,我们是这么好的朋友?!”
“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我才不能亏欠你,肥水不流外人田,付给你总比付给酒店好。”
“说得也有道理,那我就改天请你吃鱼翅。”说完,钟莉就把钱放进了口袋。

第二天,钟莉就带安怡去了她自己的公司,安怡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原来钟莉还在外面开了一家广告公司。办公的地方不大,钟莉自己的办公桌放在一个角落,有那么一刻,安怡不知道该把自己置身何处,她不明白钟莉为什么让员工在这么拥挤不堪的环境中办公?
钟莉似乎看出了安怡的心思,就开口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公司不像公司,而且在办公室看不到一个员工。这就对了,我不允许业务员待在办公室,我不支付他们基本工资,他们所有的收入都来源于他们的业绩,这叫节约成本,也叫效益最大化。再说,平常我很少到这里来,办公室大对于我来说毫无意义,一般我都通过电话和报表来要遥控他们的工作。”
后来安怡又得知,钟莉用这样的方法同时控制着好几个广告联络处,在县城河地也有她的办事处。
安怡跟着钟莉转了半天,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钟莉还不到30岁,却有着她这个年龄不应有的冷酷,这让安怡有些担心。

回到崖湖山庄,吃完饭后,钟莉就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安怡在厨房里收拾完碗筷后也进了钟莉的房间,看她在翻看一大堆传真件,就问:“这是什么?”
“是河地办事处传过来的帐单,你看,我赚钱多轻松,根本不用管,只要每天看一下帐单,我就知道自己今天赚了多少钱?”
安怡发现钟莉看帐单就像是在走形式一样,根本没有仔细去看,就问:“你除了看赚了多少钱,还有没有看是否有问题?”
钟莉头也不抬地回答:“不可能出现问题,办事处的财务可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你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是我们楼下卖烧饼的,我对他这么好,他能骗我吗?”
安怡想不通钟莉怎么会请一个卖烧饼的去管财务,但她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随后拿了一份传真看了起来,结果却发现传真件的汇款单上明显有被涂改的痕迹。
这下可好,钟莉一看就跳了起来,然后越看越急,她开始骂人,并且急不可待地要给那个曾经是卖烧饼的叫老高的人打电话。安怡摁住她拿起电话的手对她说:“你暂时先不要这么冲动,这样容易打草惊蛇,等我们全部查清楚了,心里有底了,我们再想办法,重要的是怎样把你的损失减低到最低程度。”
“你说的有道理,就按照你说的做。”于是,她们把所有留存的传真件都找了出来,然后开始一张一张地查看,差不多查了一个晚上,证据确凿的就有将近三万元。这还不包括已经被钟莉丢弃的那些传真件,所以据她自己估计,那个老高贪污的金额应该在四万元左右。
钟莉问安怡:“是不是应该把老高移交公安局?”
安怡摇了摇头:“暂时先不要移交公安局,既然她是你亲自栽培的,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现在正在严打,如果进去了,没有个三五年恐怕出不来,再说,你把他送进去了,你的钱也拿不回来了。你还是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办法私下解决比较好一点,这样既可以追回这些钱,也挽救了一个人。”
 “就算按照你说的这样做,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还太早了,等早上九点的时候,你再给他电话,具体怎么说视情况而定。”
  “我看你就充当我的律师算了,等会我拨通电话,你就以律师的名义跟他讲话,先吓唬他一下。”
    安怡不置可否地说:“看情况吧!”
 “那好吧!”躺到床上,钟莉又接着说:“如果没有你,我不知要被他骗去多少钱,这个该死的骗子?”
 安怡叹了口气说:“先睡吧,事情已经这样了,就只有想办法尽量减少损失,其它的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天亮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
醒来后已是早上八点多,钟莉一睁开眼睛就立刻用免提拨通了老高的电话,并且开口就骂:“老高,你的良心被狗吃掉了,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这样对我,你说,你到底贪污了我多少钱?”
老高在电话那端说:“没有啊,钟经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钟莉说:“我不想再跟你这种无赖说话,我让我的律师跟你说。”说完,她把话筒递到了安怡的手里。
安怡接过话筒说:“喂,我是钟莉的律师,我叫安怡,你就叫我安律师。你知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很严重?所有的帐我们都已经仔细地核对过了,你贪污的金额很大,现在正在严打,如果这段时间把你移交公安机关,你至少要判刑三年以上。但考虑到一直以来你跟钟莉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她想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够主动交代,并且把这些挪用的钱补回来,我们就不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我想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如果你不合作的话,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考虑!现在我问你,你仔细想想,你到底挪用了多少钱?”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传来了老高的声音:“大概四千多吧!”
安怡加重了语气:“你再想想?”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接着又传来了:“大概是八千多吧!”
安怡拉长了声音:“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希望听到一个准确的数字,请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很长时间的沉默后:“我实在想不起来!”
安怡:“好,我们给你一天的时间,今天晚上你给我们答复,站在律师的立场,我希望你能够及时回头,现在还算是为时不晚,我这是为你好,再见!”说完,安怡挂下了电话 。
钟莉立即说:“我们马上动身去河地。”
就这样,安怡在“朋友”两个字的作用下,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在钟莉的公寓住了两个晚上后就离开了那里,但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命运因为这一走而发生了历史性的改变,并且永远地留在了另一片土地上……





2005-9-4 17:35:46 发表 | 责任编辑: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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