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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魂》 第十五章 最初的渴望
  文 / 思源
钟莉回到酒店,就翻出了高天宇的名片,她要通过高天宇找到那个男人。
高天宇从劳伦斯那里离开后,就通过手机联系上了刘磊,他知道刘磊心情一定不好受,其实自己也一样,不过刘磊比自己更多了一种另外的悲痛。得知刘磊在河地百货附近的一家小酒吧,高天宇就开车赶了过去。看到刘磊一个人坐在那里,闷头喝着酒,高天宇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早知道如此,真不应该让他认识安怡。
想到这里,高天宇愈加地觉得自己是造成刘磊痛苦的罪魁祸首,最终让自己的好朋友也成了自己痛苦的追随者。他走过去,在刘磊旁边默默地坐下,然后拿过桌上的酒瓶就喝了起来。刘磊抬起头,看到高天宇喝酒的样子,就示意服务员再拿酒来,然后就彼此心照不宣地对喝起来。
高天宇的手机就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打开后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高天宇随手就摁了,接着继续跟刘磊喝起了酒。
钟莉在电话里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接着就是盲音,也许是高天宇不方便接电话,想到这里也就罢了。不过此次来河地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找曹立民,她不能让曹立民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现在,他也许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一看手表,时间才刚刚八点,曹立民应该是刚刚吃完晚饭。做好了很多种准备,也许他是在家里,也许是在外面聚会,也许正独自驾车行驶在路上,想好了不同环境自己所要说的话后,她就拨通了曹立民的手机。
曹立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正抱着小儿子搭一架玩具飞机,他妻子微笑着坐在一旁削着一个苹果。突然,曹立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拿过电话,一看是钟莉的号码,但还是咽了一下嗓子后接了起来:“喂,哪位?”
能打通曹立民的电话,钟莉已一阵窃喜,就连忙兴奋地说:“我是钟莉,你在哪里?”
“哦,好久不见,好吗?我现在正跟太太在一起,你有事吗?”
听到这里,钟莉的心一下子就掉到了冰库里,握着手机的手颤抖着,看来,真的没有一个男人是好东西。这些男人,这些伪君子,还说女人,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我看男人才是。在老婆面前一本正经,乖得像头猫,好让她对你一百个放心,在外面却完全像换了一个人,这些臭男人,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愈是这样,她就愈加心理不平衡,于是就故意换成很暧昧的语气说:“我想你,非常的想你,所以,我来了河地,你……”
还没等钟莉把话讲完,曹立民就把手机给挂了,这个骚女人,胆子也太大了,明明告诉她自己跟太太在一起,她还这样胡说八道,这样的女人实在是碰不得,太危险了。想到这里,他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这个女人的电话以后再好还是别接。
一个晚上,钟莉的电话接二连三地被挂,她的心里涌来一阵又一阵的酸劲,为什么只有我在这里孤独?我不甘心!于是钟莉又一次拨通了高天宇的电话,这时的高天宇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了。打开电话就说:“你找谁?”
“我找你,我要你告诉我刚才在聚会时,最后一个到来,只说了一句话就离开的那个男人。”
    “你认识他吗?”
“认识,当然认识,上辈子就认识,所以这辈子让我碰到他,你告诉我他的电话号码,我要找到他。”
高天宇哈哈大笑起来,到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他才把手机递到刘磊的手里:“有个女人看上你了,看来你要时来转运了。”
迷迷糊糊中,刘磊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接过了电话。话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觉得你今晚很不开心,你喜欢安怡是吗?可惜安怡不喜欢你,就像我喜欢别人,别人不喜欢我一样。我们是同病相怜是不是?”说完,她就在电话里呜呜的哭了起来,声音是那么的悲切。
刘磊本来沉闷的心里突然心里一动,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用情如此之深,居然为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痛哭流泪?相比之下,安怡是不是太残酷,突然从大家的生活中消失,而再次相见时,身边却已经有了其他的男人。想到这里,刘磊说:“你别哭,别人不要你,我要你,你过来吧,我们在河地百货附近的一家酒吧里。”
高天宇对钟莉一向没有什么好感,但想到人各有志,而且刘磊的情绪一直很低落,也许这样会让他快乐一些。于是他站起来对刘磊说:“我可不陪你了,我还是先回家吧。”
刘磊挥了挥手说:“回吧,回吧,好歹还有一个家,我现在连个家也没有了,母亲死了,这个父亲我也不想认了,就当也死了,我也醉死在这里算了,人生难得几回醉!”高天宇就摇摇头管自己走了出去。
晚会终于结束了,安怡也累坏了,好长时间没有穿高跟鞋了,今天却整整穿了一个晚上。
回到房间,安怡脱下鞋子,倒到了床上,高天宇、刘磊、钟莉,一个个在她的眼前闪过最后定格在高天宇的身上。她不知他现在在哪里,他看到自己站在劳伦斯的身边会有什么想法?也许他会误会,可她不想解释,就让他误会去吧,短暂的痛苦总比痛苦一辈子要好的多。突然觉得自己解脱了,半年多来的心理包袱似乎卸了下来,但人却像虚脱了一样,没有一丝的力气。
劳伦斯轻轻推门走了进来,安怡被吓了一跳,以前他一直都很有礼貌,在进门前总会敲敲门,可今天,他似乎变了。
确实,在劳伦斯的心里,经历了今晚这样一次宴会,安怡在这个家庭中的身份已经变了,他甚至认定了,安怡会是他未来的妻子,因为以自己的条件,安怡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看到安怡急着从床上坐起来,劳伦斯连忙说:“NO-NO-NO,我知道你今天累了,躺着吧,没关系!”
但安怡还是走下床并且满脸歉意地朝着劳伦斯笑了一下,接着又走到了窗前。只听劳伦斯说:“安怡,今天晚上实在是太棒了,我越来越觉得你对我的重要,你知道,我再也不想漂泊,我想让自己的灵魂包括我的爱,都有一个完美的归宿。”
听到这里,安怡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凭心而论,劳伦斯各方面都很不错,但不知为什么,自己的心门就是无法对劳伦斯敞开。听着劳伦斯这样的表白,她知道,自己终将会让劳伦斯失望,最终也让教授失望,可从心底里,她是一直希望他们能高兴的。
看安怡一直站在窗口没有言语,劳伦斯以为安怡在为此害羞,在他的记忆中,中国的女孩子就是这样的。也许,受过西方文化熏陶的他,在这方面应该稍稍主动一些。想到这里,他就走到了安怡的身后,并用双臂搂住了安怡的腰部。安怡一愣,想要扳开劳伦斯的手,可那手似乎搂得很紧。说实话,安怡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接触过男人的身体了,而此刻,她能感受到对方的心在猛烈地跳动,甚至因为紧张而开始浑身战栗。安怡的内心处于极度的矛盾之中,如果马上推开劳伦斯,那对他是一种伤害,这实在是过于残忍,他是那么地渴望得到抚慰;可如果不推开,就意味着自己默认甚至接受这份感情,自己真能接受吗?答案是否定的,既然这样,如果再不澄清,也许会让事情越来越麻烦,到时,自己真的再难解释清楚。可自己真的不愿给心怀美好的劳伦斯当头一棒,那就让他再拥抱一会吧,只要自己没有表示,他自然会有所体会,等他松开手的时候,一切就会自然很多,而且,在国外,这样的拥抱也很正常。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开始平静了下来,身体也变的不再僵硬。
劳伦斯拥抱着安怡,她那坐怀不乱的稳重以及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体香,都使劳伦斯的内心有一种难以遏止的冲动,但他控制着,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破坏安怡身上那种特有的温柔但又圣洁的东西……
刘磊歪靠在桌子上,他是真的喝多了,是的,就让自己醉一回吧,谁说特警不能醉,特警也是人,也是父母生的,也照样需要爱情,可这些,已统统的离他远去。就在这短短的半个月,一切都已离他远去,引以为豪的父亲扼杀了曾经深爱的母亲,苦苦思念的安怡却成了同学的恋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混沌的,他还要那么清醒干什么?
他与钟莉干了一杯又一杯,直到趴下。钟莉也喝得差不多了,微眯着眼睛,朦胧中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连男人也会嫉妒的男人。那趴在桌子上熟睡的样子,真让钟莉心醉神迷。在这个世界上,不止是男人喜欢漂亮的事物;其实,女人更是,她们喜欢世界上所有漂亮的东西,同样包括男人。只是,千百年来的传统和社会分工的不同,才导致女人一直压抑着这种内心最初的渴望。但现在时代变了,女人越来越受到重视,她们可以从事任何领域的工作,性别已经不再是衡量是否可以胜任这份工作的最终标准,能力才决定了女人最终的一切,包括驾御男人。钟莉为此感到兴奋,如果有国会议院的选举,她也许会竞争做女皇,然后像古代的慈嬉和武后一样。喝醉了酒,就可以无所不为,也许这就是很多人放纵自己喝酒的原因,迷迷糊糊的,怎么思想都可以,也不会感觉惭愧,至于随后又做些什么,只要起来忘了,那就什么也不曾发生。天啊,酒真是个好东西,制造这东西的人实在是太伟大了。钟莉想着,如果她是诺贝尔奖的颁发者,她一定要送一个奖牌给最初发明酒的那个人。
歪歪扭扭地站起来,钟莉拉起了刘磊的手,今天,他是属于我的,他是那么的孤单和痛苦,就像一个漂泊街头的灵魂,我也是,我们这对孤男寡女,让我们相互安慰和取乐吧。
钟莉把刘磊拉到了自己的酒店,然后帮他脱去了身上的衣服,这是她看到的最美的男性的身体,她抚摸着,她要把以前失去的都找回来。是的,自己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样抚摸过男人的身体,那些灌满了权利、金钱和欲望的雄性身体内同样也灌满了肥油,这让她想起来的时候,很多次充满了不快,可为了名利,她却不惜牺牲自己。要那么多名利干什么,不正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吗?今天,自己终于做到了,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真正喜欢的年轻的身体。想到这里,钟莉的体内就充满了征服的欲望,可刘磊却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头,只知道呼呼大睡。
过了很长时间,劳伦斯仍然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安怡就有些急了。她动了动自己的身体,但劳伦斯却抱得更紧了,而且他的呼吸开始变的急促,他终于最难控制自己。是的,他不能让安怡从自己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安怡的挣脱将意味着一切开始变的艰难,他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种温暖就这么快的结束。
从中国到美国,多少的事实告诉他,一切都可以逆转,惟有感情,他始终在望而却步,才使得他到现在还是独身一人。今天,他要用对待事业的态度来对待他的爱情,来证明自己!只要自己想要的,自己就能,是的,一切皆有可能。
想到这里,劳伦斯一把将安怡抱了起来,安怡挣扎着要下来,可他坚持着,直到把安怡放到床上。在最短的时间内,他用自己的嘴堵住了安怡的嘴,是的,那不是吻,对于安怡来说,那是她今生遇到过的最愚笨的一个吻。但她又不能叫,只能用手拼命地拉劳伦斯的耳朵,示意他自己有话跟他讲。劳伦斯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自己愚笨的办法,是的,对于安怡这样优雅的女人,这样的交流方式显然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劳伦斯是何等聪明的男人,即使在这样尴尬的境地,他依然能够很好的调整自己。放开安怡,他就很绅士地为安怡拉了拉外套,并且用自己的眼睛看着安怡的眼睛一脸真诚地说:“安怡,刚才对不起,实在是我太喜欢你了,才至于情不自禁。我多么希望能完完全全地拥有你,但我知道,这不是理由,我为自己刚才的举动向你道歉,希望你会接受,请相信我所说的一切,我会用事实向你证明,我是真的喜欢你,希望你能给我机会。”
如果说,在刚刚劳伦斯抱住自己时,安怡还有反抗的念头,但这一刻,安怡被劳伦斯感动了。她相信,劳伦斯是真诚的,他没有任何想要伤害自己的念头。即使错了,也只是在冲动之下,也是有情可愿。想到这里,安怡就冲着劳伦斯微笑了一下,劳伦斯看到安怡笑了,就知道安怡已经原谅了自己。他就伸出了自己的手,安怡歪了一下头后,把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掌上。两个人拉着手一起走到了花园,跟刚刚举行Party时的热闹相比,此刻的花园里安静极了,甚至还能听到蛐蛐的鸣叫声。在自然的怀抱里,一切也就变得相对自然起来,安怡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朦朦胧胧的,似乎在述说着浪漫的故事。
劳伦斯的心情也好到了极点,他甚至想,这比在房间里更美,月光下的安怡像个女神,更让他觉得圣洁和高贵。也许男人就是这样,对于很多东西,他渴望却又讨厌一下子就得到。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就不觉得珍贵,而安怡正是男人梦中的女人,美丽但不轻浮,稳重又不失妩媚。劳伦斯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一下跪到在安怡的面前说:“我的月亮女神,你是我心中的女神,答应我,做我的恋人吧,为你,我愿意成为燃烧自己的太阳神,让我们相互照耀吧。”
还没等劳伦斯说完,安怡就笑了起来,此刻,在她的眼里,劳伦斯可爱的像个小孩。她低下头想把劳伦斯拉起来,可他就是不起来,嘴里说着:“你答不答应,如果你答应了我就起来!”
安怡真是拿他没办法,就点了点头。也许,女人都有一种母性的情结,都有保护弱小的天性,在以前,劳伦斯一直表现得非常成熟,安怡认为他可以承受任何的打击,但此刻,他却像个孩子似的乞讨大人对他的爱,这让安怡不忍拒绝。
钟莉半裸着躺在床上,抱着刘磊的手一直就没有松开过,可又不敢太过分,也许这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一个男人,可怎么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爱上自己呢?他醒来后看到这样的场景会怎么想呢?
就在钟莉把头靠在刘磊的肩膀上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见刘磊迷迷糊糊地说:“安怡,我找了你很长时间,现在终于找到你了,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说完就侧过身一把搂住了钟莉,尽管钟莉听了刘磊的话,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可转而一想,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何况刘磊把自己搂得这么的紧,那就让他将错就错吧,等他醒来的时候看他怎么解释?
刘磊实在是太激动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梦里相思,今夜终于与安怡相拥而卧,而且她是这么的温存。他真怕从梦中醒来,醒来后就不见了安怡的踪影,他愿意一直闭着眼睛,直到自己完全融入安怡的生命。也许到那时,安怡就不会离开自己了,于是,他翻过身,压到了以为是安怡的钟莉身上。
钟莉的心一阵狂跳,她等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是的,尽管今天晚上她第一次见到刘磊,但这样的时刻,她已经等得实在太久了,以至于近乎疯狂……
刘磊实在不敢相信,这感觉是如此的美妙,即使是在梦中,也已超越了自己的向往。是的,尽管自己一直爱恋着安怡,却从来没有想过,安怡是如此的疯狂……
终于累得精疲力竭,汗水顺着额头穿透睫毛,蛰得他不得不睁开眼睛。可眼前的一切差点把他惊得跳起来,床上这个女人是谁,一丝不挂,再看自己亦是如此,他的头脑一片混沌,可他强迫自己回忆起来。昨天晚上,在酒吧,她说她是安怡的朋友。天哪,这可怎么办,自己以后怎么还有脸去见安怡?安怡,可安怡已经是劳伦斯的女朋友了。想到这里,他倒反而有些觉得对不起眼前的这个女人,再看她,拉着被单蜷缩在床上,好像受了很多的委屈,难道是自己侵犯了她。于是,他开始不安起来,无论怎样,她是个女人,而自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是男人就应该承担责任,自己可不愿意像父亲一样。
刘磊拉过被单的一个角,盖到自己的身上,然后低下声音说:“对不起,我以为是在梦中,可一切都成了事实,不过,我愿意承担责任,但至少我要知道你的一些情况,愿意跟我说说吗?”
当然,没有人会往自己的脸上抹黑,何况是钟莉,她恨不能把全世界所有的金箔都往自己的脸上贴。她的经历和辉煌的成就从她的嘴里娓娓道来,尽管刘磊觉得有些不太真实,但他还是愿意相信她所说的都是真的,因为她实在没有必要牺牲自己来骗他。也许男人就这样,他总是很容易相信女人说的一切,而且他总得抓住一些东西,这样他就会有新的希望,有希望就会有一切!




2005-9-11 6:35:27 发表 | 责任编辑: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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