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冬寒冷的沉闷,心知我的李嫂早已经把厚重的窗帘换成了薄薄的淡粉.当一丝光线穿透窗帘,那种沁入肺腑的温暖在周身荡漾开来.禁不住这暖阳的诱惑,心被撩拨得雀跃不止,贪婪地大口呼吸这早春地空气,很想大声的尖叫,最好找一帮人一起去疯狂……
当拿起电话,才知道自己有多失败.几年来,只力求一份平静与淡然,此时,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共欢笑的朋友.
一双黑黑的眼睛,习惯地,默默地望着我.弃儿,是的,我只有弃儿.弃儿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猫.黑白不对称的花色使它的五官显得几分的丑陋,这也许就是当初被遗弃的原因.可能饱受了不被喜爱的欺凌,弃儿一直带着自卑的乖巧,尽量地让自己无声地相伴我左右.每当抱着它软软的、暖暖的、毛茸茸的身子时,一切的坚强就会被瞬间击溃,心中似乎有无形的分量一点点加重……
跑车上的尘土,是否诉说着被遗忘的忧伤?蓦然的想起,最后的一次开它,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时,也是着这一身的白衣和这条长长的丝巾.是无意的巧合?还是下意识地对往事地追忆?
风随着车速的加码也加大了呼啸声,景物在急速地后移.每飙过一辆车都会有一种超越的快感.心在慢慢的膨胀,没有了自己,意识是一片的空白.束起的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打开,与风尽情地扭动.被一只大大的墨镜罩住,嘴角挂着一丝僵硬笑意的女人是如此的陌生.突然,车子没来由的自动减速直至抛锚不动了,原来是没油了.
只想快意于阳光下,却忘记检查车子,更要命的是,我忘记了方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身在何处?一直对方向不敏感的我,根本就没有看路标.此时,终于从阳光的诱惑中清醒过来:我身无分文.没有带手提包,没有带手机.一直仇视金钱的种种罪行,现在却顺势给了我当头的一棒,让我正视了它的力量.胡乱地打开工具箱,发现驾驶证里还有一张卡,但是,在这川流不息地马路上去哪里刷卡?而且,我也不知道这里有多少的钱?惊喜在瞬间消失.
弃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座椅上下来,蜷缩在我的脚下.不知道是因为受到车速的惊吓,还是因为早春风的料峭,身子瑟瑟发抖,嘴中还发出哀鸣的呜咽.抱起它,顿感相依为命的凄凉.是呀,弃儿,我何尝不是一个弃儿呢?你是被别人遗弃的,而我是把自己遗弃了.多少年以来,总感心无所系,心无所依,一直是无期的漂泊.家,只是一个居所.现在才知道人不是一棵无根的野草,家,就是人的根,是归宿!是港湾!
解下丝巾包起弃儿,虽然不能增加温暖,或许能挡点风寒.慢慢的太阳融化掉了些许的寒冷.虽是阳光很足,但也不是开敞篷车的时节,招来了诸多的诧异与口哨声,但是,没有人肯停下来.或许是我没有打出求救的信号.
现在,还没有想找人帮忙的打算.这暖阳,这川流不息的车辆,这满眼的绿色麦苗……我反而不再惊惶失措了,甚至被阳光照晒的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弃儿也在我的怀抱中恢复了平静,趴在我的身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需要帮忙吗,女士?”一个粗壮的声音把我去会”周公”的路上拉回来 .
大约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消瘦修长.一套蓝色的休闲装,脖子上松松的系着一条同色的围巾.一只大大的墨镜罩住了大半个脸,看不清具体的年龄.嘴角带着揶揄调侃的笑.本来想说原因,但看到他那蜷曲的长发时,我犹豫了.也许是太保守了,最怕长发和光头的男人.
“我哪里不对吗?”随手这个男人把墨镜摘了下来.一双同样揶揄调侃的眼神写满了问候.
“我的车没油了.”嘴背叛了戒备的心.
“我带你到前面的加油站去买好了.”他环绕了四周的路标说.
“可是我没有钱”我坦言而窘色说.
一双诧异的眼神瞬间被关怀理解代替:“等我回来!”
等你回来?我不等又有什么办法呢?不是在于我的等,是在于你是不是回来?会回来吗?那就让我赌你是否回来吧.不过我是赌你回来还是不回来呢?赌注是什么呢?是我这个小女人的魅力还是这个男人助人为乐的心呢?……就在我无所事事地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提着一个桶从车上下来.径自走到我车边,不由分说拔下钥匙打开油箱.
“好了,你可以走了,女士”他拍了拍被弄脏的手说.
“可我不知道回去的路.”我的声音轻若蚊蝇.
惊奇、呆立,大笑.
静静地看着这个快要把嘴巴笑掉的男人.很好笑吗?
“那你不会也记不清你是谁了吧?我可以借给手机.”他把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拿出了手机.
“我没有人可找.”意识中真的不知道有谁可找.
“你确定?”他定定地望着我.“那你跟我来吧,现在可能遇到麻烦的不是你而是我.”揶揄调侃的眼睛重新被大大的墨镜罩住.
已经过了饭时,餐厅里很幽静.找到一个阳光很足的位子,理所当然的和弃儿享受了这个男人安排的午餐.肚饱人懒,从小就习惯屏蔽周身一切的我,再一次屏蔽了世界,沉浸在一个人的空间.闭上眼睛,光线透过眼帘,我看到了一片红彤彤的火海,转动眼球,其乐融融地游弋其中……
“哎~醒醒丫头,你看这是什么?”一个声音和轻轻地摇晃共行.
不情愿地半睁双眼,甚至有点恼怒他打破了我地游戏.“丫头?谁是丫头?”疑问地我对上了一张拼命忍住笑地脸.
“看看,看看这个怎么样?”顺手不由分说帝递过来一张纸.
一张素描.阳光肆无忌惮地穿透宽大地落地窗,窗前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怀中抱着一只花色的猫咪,闭着眼睛,头倾斜地靠在瘦弱的肩膀上,嘴角平静中露出一丝调皮地笑意……
意识还没有完全地清醒.这是谁?我吗?
“怎么样?我的素描功底还不错吧?我可以说这是自从我学画以来,比较满意的一幅,如果你愿意,丫头,我可以收集起来,等我什么时候开个人画展的时候展出怎么样?”
“丫头?我吗?好亲密、好宠溺、好温暖的称谓.
“告诉我,你从哪来?要到哪去?”看到我戒备的疑问,他无奈的摇摇头说”别忘了,我要送你回去呀?”
“你是一个怎样的小女人?你仿佛包裹在一团迷雾当中.知道吗?人都有很重的好奇心,你勾起了我的好奇.能说说你吗?”
……
“等等,你这种淡然的笑,还有你的缄默的安静,天,这几天没有听说有外星人的侵入呀?告诉我你来地球的目的?”
看着他故作郑重的表情,我笑了.其实,信任早在我的内心生根.
“送我回家吧,如果你方便的话.”我诚恳的望着他.
他握住了我缓缓伸出的手,轻轻的把我拉起.好大好温暖的手.顿感安全与平静.
回家的路上,没有来时的疾驰,而是缓缓的时而前后,时而并行在公路上.风再次撩起了的长发与丝巾,心也变得如这飘逸的发丝轻盈起来…….我知道一双眼睛在审视观察着我.
似乎很快就到了我熟悉的路段.停下车子,静静的看他走来.一双深邃的眼睛定格在我的眼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手再次陷入那太过温暖的大手中.瞬间多了一张名片.
“能再次见到你吗?我知道这是很渺茫的事情,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
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直到越来越小的车身,心中一种离别的惆怅似重重的铅体不停地往下沉……犹豫地张开手掌,看着风儿带走的名片,心有种不舍的刺痛……似乎,似乎心的一角也随这名片一并的被带走……
弃儿在打开房门的瞬间就急不可耐地挣脱我地怀抱,径自跑到自己的窝前,一边转了几圈,一边兴奋地”喵喵”叫着,随后就心满意足地睡了.
没有一丝改变的家,没有改变我,没有改变的弃儿…….唯一不同的是感觉.陡感家中弥漫着从没有的温馨,周身的疲惫瞬间懈怠,有种回归的安逸……还有,还有那心缺一角的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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