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仰视着永恒,因而,人渴望永久的幸福,拒绝永恒的痛苦。
然而,既没有永久的幸福也没有永恒的痛苦。因为人并没有容纳永恒的能力。
人的思想是脱离躯体的翅膀,绝对自由,然而又无从达到任何地点。
人是一种脆弱而坚强的动物,脆弱源自人性本身的自私,而坚强来自人生存的本能。人需要活着,于是无论身处多么糟糕的境地,都会将自己暂时躲避在思想编织的希望中,等待希望成为现实,再从中款款走出。
有时,记得不是好事。人遭受过众多毁灭性的伤害,如果都记得,也早就无法生存下去。我现在明白了,忘却虽让人感慨,却是支持人生存和发展下去的原动力。
禁止是人创造的最可怜的词汇之一。禁止却证明了其对象的存在和其巨大的诱惑力。禁止必遭到永恒的批判和唾弃。譬如佛教禁欲,然而欲望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如何压抑也无法消灭。佛教因此令人觉得可笑——人为了不经受苦难而压抑欲望,何必来人间一场呢?无论苦难还是幸福,都是人生所必要的, 人生是一盘菜,而不是一个盘子。
宗教信仰只是人将自己抽象的生存本能及希望具象化罢了。
人的适应性和承受力超过人之想象,那么,人还有什么可怕的?适当让自己做一个盲人,不要过早看到前方的沼泽。
与其说“幸福喜欢捉迷藏”不如说人自己太迟钝……
人生而爱快乐,幸福等等感觉,而厌恶消极,痛苦这些感觉。因此无论在什么方面都将这种“反面”的情绪特殊化孤立化了。譬如,一个人若成功,只有经历过苦难磨砺,才有其模仿及敬佩之价值。于是乎,世间很多平常事都被人特殊化从而等级化。事实上,人若想真正意义上获得一个有价值的生活(不能说成功,何谓标准意义上的成功呢),必将把万物置放于一个平等的地位上,即拥有一颗平常心。人须认识到,幸福和痛苦都是人生中必不可缺的元素,它们的量都是均等的,人生因这些元素之共在而丰盈充实,而不平常与不均衡的只有人之情绪。人需驾驭自己的情绪才能拥有自主的人生,主观情感犹如不谙世事的孩童,纯洁却未必能信赖。不要宠坏了你的情绪哦!
哪里有绝对的幸福和痛苦?有时,痛苦中尚有向往幸福的希望,而幸福中却无任何希望和追求了……
哎!本来很美的散文现在读起来也很觉得繁琐罗索,贫乏无味!现在,人的修为都甚高,文字驾驭能力也愈发强健……抒情泛滥的年代!唉,哪里是抒情……明明是滥情!
真正的悟并非看破红尘,而是处于红尘却不被其惑。即类似中庸之道。所谓的看破只是进入了更深层的迷宫。
有时,深刻和严肃也只是愚蠢的象征。历经严肃而步入诙谐,这乃是到了一定境界的了。
活着为了什么?有人答,活着为了活着,然而我认为最经典的一个答复却是活着是因为没有死的理由。总之,答这两种的人都达到了一个境界——彻悟了人不是为外物而活。
“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
宗教的确是一个悖论啊。明明是人类把握世界的方式,却把人类一切之根基归宗于神圣形相,把人类自身价值建立在异在的外物上。人常常这样,伸出无数长长的须爪想要控制外物,最终却反被其牵扯奴役。人就是这样悲哀和愚蠢的动物!
一切归无,然而无又是一种存在。一切终归不留痕迹,然而却改变了某处连接。
我已经知道,随着个体的消逝,世界也一点点被改变了……
幸福是一个抽象的意义,它的确只存在于笃信它的人心中。因此,它并非表象上的生活幸福,而是一种内在的幸福,是内心的一种感受。
如果幸福成为一个结局,那结局之后必有另一个平庸的故事和黯淡的结局。
如果幸福成为一种感受,那它将化为不灭的灵魂,永不结束。
在追求中人有希望,在结果中人除了苍白的结果还有什么呢?
这就是愤怒出诗人的道理吧……
在黑暗中你是睿智的诗人,在阳光下你只是晒太阳的庸人罢了……
黑暗的意义是让我们了解了生活的意义,它是光明之母。没有黑暗,我们便无从光明的概念,也无从追求,因而不能称之为活着……
人往往想战胜命运而反抗命运,最后却发现这才正中了命运的下怀。
大多人只能做生活的牺牲者而非驾驭者。他们永远被生活拖着走,盲目前行。而此时,有极少的人却与生活结伴而行,寻求它的根源。譬如哲学家就如此。
在讨论学术问题时,人们常常会发生分歧从而辩论,以求达到一个共识。因为,人们很清楚我们都置身于一个二元对立的世界中。从而,在辩论中,我们力求客观而尽力克制主观的参与。然而,一旦发生分歧的问题涉及到个人,就无法克制其主观感情了。研究学术问题时,达到一种忘却自己,全身心投入的状态是能够透彻研究一个问题的前提,然其弊端却是引起辩论时的不理性。如是,虽研究学术需要绝对的客观,也难免主观对客观产生的巨大作用。这种主客观的必然结合早已违背人对于研究学术的根本要求。由此可知,世上并无绝对的客观和主观。
何谓客观和主观呢?其实关于二者并没有一个具有绝对性的描述和定义。它们不仅在不同的概念框架中具备不同的意义,对于定义它们的我们,也不能够达到一个绝对的客观和主观的境界。人是以人这一主体去认知和研究客观世界的,而其研究的对象,对于人这个主体即是客体,人无论怎样客观,都是以自己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世界的,因此人不可能绝对的客观,而客观这个概念只因这一原因就可否定客观这个存在,因此人是不可能做到客观的。同样的道理,人也不能绝对的主观,抑或是人不可能做到主观。它也被否定了。虽然人是以自己这一主体为中心,去认识异在的事物及世界的,然而人成为这个人,而非别的人,也是由特定的时代,特定的国家,特定的社会环境等等因素直接造成的。因此这个人的主观视角又是这个人身处的客观外界因素导致之结果。所以,可以说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客观和主观。
人以人的思维为这世界及其内涵定制的概念都具有片面性。因为,世界是多元性的,而概念只是单元性的。因此,人将自己思维这一整体系统,划分了不同的区域,而每一区域都有其特定的真理。
……其实,这些逻辑理论都是人的思维画蛇添足的结果……我们只是在熟练于人类思维的使用下,建设了一个个克里特迷宫罢了。
美好的回忆,美好的初恋……凡是记忆中令你愉快的事情都是美好。然而,偶尔有机会重温一次你却大大失望了。美好具有一种新鲜的气息,它是凭借忘却的,逐渐的遗忘为现实加了一层雾气,现实就朦胧,就神秘了,因此给人以美丽无比的错觉。重温过去等于除去这层雾,它的苍老陈旧亦暴露无遗……
我们不是越来越进步,只是越来越堕落;我们不是越来越成熟,只是越来越迟钝;我们不是越来越衰老,只是逐步走向新生。
人是在忘却中前行的。
忘却的缺憾始终令人慨叹万千,然而我们不得不对它感恩,它是维系人生存下去的良药。
若一个人记忆力非凡,那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他的脑中全都是黏着物,不再有想象力的羽翼了。这个人跟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呢?
逻辑性太强的大脑不是人脑是机械脑。
主观性太强的大脑也不是人脑,而是生物脑。
人总是懒惰和机械的接受固有的观念和概念,是不是因为已经对自己失去信任了?
写东西也好买东西也好,哪个不是患得患失?明明知道人类最终都一无所有的命运,怎么还是这样看不开?是因为人总感觉自己将永远活着,因为,人现在活着。知道和感觉到根本不一样。
为什么人是衡量万物的尺度?为什么物质是人把握世界的媒介?一个物质的存在是绝对客观的,只是人自作多情罢了。
其实机会不是没来过,它来过很多次,而且我都看见了它,可是我都没有伸出手……为什么呢?明明自己那么渴望,但为什么看见了都不追它呢……
我明明知道这条路不会有结果的,但我还是要去追寻,哪怕放弃一切。因为我的目的不是那个结果,而是这条路本身。淹死也在水里,我是那么爱水啊!
这是什么世界呢?似乎总是恶势力当头。这世界还讲什么黑白颠倒呢,本来就是黑白颠倒的世界。
有时候看些平淡的庸碌,看上去没什么价值的东西倒很有共鸣。其实是因为那才是真实吧。那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生活,也许没有震撼人心的大事,但却足以令人辛酸震撼到骨髓里的,比任何昙花一现的大事都让人心动的。
小丑让我震撼,因为大概,在生活里,我或者一些人都在扮演那样的小丑。那么凄楚,却欢笑着。但我还是宁愿做一个那样的小丑。
变态的人做变态的事就不变态了,只有正常的人做变态的事才十恶不赦。
美是自然的化身,它结合了灵感的自由。矫饰合做作又怎么可能伪装得了美呢?
人越来越理性,这是科学的时代。但这一切大概证明了人已经对自己失去了信任。
凡是时髦的流行之物,必将成为后来更为落伍的东西。时髦只是昙花一现,留下的都是些残花败柳。我想,人们在几年后再看到它们,只会奇异自己当年的没品位。时髦只是一次性消耗品罢了。我们再品位可乐也品不出什么,但茶却需人一生来品。不对么?
一切人们所企盼的美好幸福,一旦拿掉了限制的时间,令它延续,盼它永恒,那美好的光华就渐渐的,但快速的黯淡了,一切内涵都变得空洞,一切内在感受都变成了标准的形式主义,就像商业街上令人眼花缭乱的商标一样,庸俗无趣。
这就是人类所盼望的永恒。现在我并不为此伤感。人能永远活下去么,人死之前能记得什么呢?人本身就不具备永恒的性质,那么企盼在永恒中充当主角的人类,这种童话的演绎又怎能永恒?
人之所以是观念的产物,我想大概是因为人对于自己及周边整个由个体组成的群体思维定式的一种习惯,久而久之,这演变成一种思维的惰性。就是所谓的人云亦云吧?可以看到,人的眼中并非容不进沙子,一种愚蠢的本能就这样被人视为理所当然。虽然改正这种惰性很困难,因我们就如同水中的鱼一样,身边有着固定的赖以生存的社会群体及整个文化观念,然而若为了更好的生存,水生动物也可以通过长期演化登上陆地。
自从进入了科学为王的时代,人愈发理性和先知了。人当然不是神,但却比神明更加神奇了。然而,人因此对自身的存在更不确定了。我们接受到的和煦的阳光,闪烁的星光……全发生在以前。当我们调动一切感官感受到它们时,我们所感受到的,事实上却是过去。如是,我们未来所看到的也将是无数的过去。一切事物在某种意义上都失去了绝对性,包括人自己,包括人所在的空间,包括人所在的时间……追寻永恒的这种心灵安慰并非一个特定时代致因的,而是全人类一直在渴望的。然而,现在我们一手推翻了这自欺欺人的局面,于是也推翻了自己。这一切的一切,令人无时无刻不惶惑,令人愈发自私冷漠。人的发展史本来不也是一出悲剧吗?
人之所以能够支持着活在这世上,大体都在寻求。个体的人在寻求存在价值,整体的人类在寻求人和宇宙的本质。然而,假设人生和这世界都是迷宫,人是永远不会找到出口的。找到一个转折点,还有下一段路程等待。纪伯伦说:“而今,我从梦境中苏醒,却是另一个更深的梦境的开始。”人生和世界都如此反复。这也令人更深刻的体切到寻求才是目的和价值吧?人在寻求中才能得到价值。在自以为得到一个价值的结果时,其实已经失去它了。
追根溯源是全人类的本能和终极关怀。但人需有终生一无所获的觉悟和准备。恩格斯说:“没有一个确定的人的真实本质。”如是人所创造的这世界又如何确定和绝对呢?那么,由此而来的,人的思维方式及探求方法也并没有一个外界的评判标准或尺度,评判的只有人类自己,无论多少人来评判,这也是不客观的。因此,人及世界的一切,事实上,都没有任何特定的主人。人也注定是两手空空而去的。然而,追根溯源时的一无所有恰恰是完全的所有。哪怕这是心灵慰籍也好,人是要以这许多治标的药剂活下去的。否则真理的残酷早已屠杀了整个世界,理性的弓箭下也难有幸存的猎物了。
人类就是这种既有依赖性又有自主性,既软弱又坚强的动物。一切都诞生于矛盾的统一。所以,人甚至比神更加神奇。不仅仅因为人类创造了神(这是出自愚昧和懦弱兼一种神圣的崇拜性),更因人是这种矛盾的平凡的生物——既不是可怜虫,也不是什么翻云覆海的神明,这种具备绝对合理的普遍性的人类不仅在这恶劣的环境下化不可能为可能,更创造了无数神圣。人类本身具备的这种“中庸”性令人如此伟岸。
汉堡的夹心处才是真正美味的。
人有了廉耻之心时,他们也就变得和廉耻的对象一样令人厌恶了。婴儿的神圣纯洁乃是因其未受尘世沾染,而廉耻之心即是一块大大的灰癍。然而,人若是神圣纯洁,也就不是人了。作为一个人,无论灵魂受到多么神圣的洗礼,也得承认自己只是个肉体凡胎的人罢了。(不然灵魂和肉体为何互相鄙视呢)
永远活着和死是不同类型的地狱。只不过前者是炼狱。
一切名字,标志,符号其实都是没有意义的,并且常牵制着人,令人更加惶惑。然而这些表面的东西却是那般重要。其实,这世界的人之所以是非不分,是因为人无论怎样创造世界,这世界永远都是反的。如同照镜子一样,看到的自己永远是跟现实相反的。人类一直在自己一手创造的颠倒的世界中过着颠倒的生活。
人原本就惧怕陌生,而现在人愈发惧怕。有时,一种充分熟知会造成灵感和感情的衰竭,然而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一切陌生的或与自己不同的或人或物。这大概源于人的一种掌控欲吧?虽然那欲望归根结底是自欺欺人的。
人生是一场彩排,它的后面永远没有一次正式的演出,而它也只能是有种种缺憾的试验品。我们只能想象不同选择所带来的不同生活,却无法化之为现实。因为生活只提供我们一次这样的选择。因此人生并非一场游戏,游戏永远可以重来,人生却不能。人生的形式将永远是未完成式。
一切都不是凭空生出来的,即不可能绝对的无中生有,因为根本没有绝对的无。
新的生命往往从死亡的土地中成长,新事物往往建立在旧事物的基础上。
有时,心灵宁静才是焦躁的根源。因绝对的宁静是不可能在人心中久贮的。
这个世界中,万事万物互相依靠才能生存下去。人能说话是大脑,嘴唇,牙齿,舌头及声腔都一并作用的结果。矛盾之间的统一衍生出世界,其协调发展了世界。
在旁观者眼中,梦境如此迷幻美妙,然而处于梦中的人却将它视为孤独未知的可怕噩梦罢了。你眼中的神圣理想在别人眼中只是脚下的黄土。人可以在陆地上作霸主,却永远无法像鸟儿一样在天空中翱翔。这个世界中,每个个体都是独立和独特的,谁也无权和无法支配谁,无法对谁想当然。只是人不经常意识到罢了。因为主体无法不以自己为主。日心说的诞生实在太伟大了,它是伟大的超越,因其跳出了人的看似理所当然的盲点。这是绝对不容易的,而这种艰难人甚至意识不到。
看不到的不等于不存在,而没有说出来的事情,也不等于它没有发生过。然而,做这种智者有什么用呢?不知道的时候,它对于你又等于不存在,没听见的时候,它对你就没有发生过。知道了反而增加烦恼,而烦恼或不烦恼改变了什么呢?一切都会被时间和消亡抚平,本来平和的也好本来起伏的也好。愚蠢者和先知者此时没有什么不同。不是我不尊重个体的价值,而是现在的个体真的太多了,高贵的价值泛滥成灾,最后反而冲走了一切价值。有和无终究没有了区别。
我一直觉得,无论是亲情,爱情和友情哪一方面,都是一种内在的,灵魂的需要。所以它们求的并非是实在的结果,一种形式。它们是不需要物质也不可能被物质控制或牵制的。然而,肉体——人灵魂的前提,生存的必要却无时无刻不依赖于物质!灵魂无能为力,因为它是生存和灵魂双重的前提!而更令我不甘的是灵魂也是需要物质的!人为何依赖物质?人需要实际的世界和人类的社会,人需要这些茧一样的物质来庇护自己以生存,哪怕它将人窒息!然而,这只是生存的需要。更重要的是人类灵魂的脆弱,这灵魂为何不可摧毁是因其无形,为何软弱也是因其无形,它是没有实在重量和力度的。人需要把那不可捕捉的无形化为现实的形式,人要令其可以依靠而非不安分地在肉体中和自己捉迷藏!人的灵魂之懦弱的根源是其肉体长期所带来的依赖的习性和本能!因此,灵魂无论如何超脱也终究逃不了肉体赋予的宿命和本性!就如人的思维无论如何超越,也无法跳出人的思维模式。然而,灵魂和肉体是完全相同的吗?他们能完全相同吗?把灵魂化为形式和物质时,它就已经死了!因此,亲情,爱情和友情一旦有了固定的模式和明显的目的,它们就再也不会给灵魂带来任何内在感受了!而这种纯粹内在的感受才是真正的幸福!啊,这就是对立的和谐带给人的矛盾和痛楚啊!它衍生了世界,维系了人类,可却令人在其炼狱里苟活!还唾弃犹大吗?人早已把灵魂出卖给了生存的本能!
平淡的生活让人不甘,刺激随意的生活让人不安;平常的生活人叹它无奈,刺激的生活人恨它醉生梦死;平淡的生活让老人沉默,刺激的生活被老人斥吃亏在眼前。哈,这就是人对生活的态度?我们怎么选?就算人生轮回多少次,也无法作出什么决绝的选择,找不出什么标准的答案。永恒轮回其实就是不可再生论,因其到最后反而还是什么答案都找不到。最后只剩下一种循环而已,不求甚解的循环。平淡中的人去寻求冒险,冒险后的人回归平淡……然而,全都没有所谓的“应该这样活”。永恒和瞬间经常被联系紧密不是因为它们对立,而是它们一致。永恒到最后还是瞬间,所以瞬间和永恒也没什么区别。反复轮回和一次性也是一样的,它们全都是虚无,全都找不到答案……
人永远无法从生活这座大山下面翻身,哪怕人和孙悟空一样钢金不坏,生活于人都是那如来佛的五指山。因人本身就被生活之山压力下得以称之为人(人如同人类生活这框架下的一个理论)而非站在山上而成人,那山上的只是人类永远追求而不得的抽象宇宙罢了。
一个人若坚强到可以自行推翻五指山,那么这个人本身也不能叫做人了,这才是人无论如何激烈决绝都无法与生活抗衡的原因吧?一个儿子可以抛弃自己的母亲,却无法抛弃与母亲的血缘关系,因此所行总是受其基因的影响,无论是何行为,它都无处不隐匿其中。
无论灵魂如何执拗地追求不变和永恒都无法克制自身(肉体)不可避免的变化,这变化是无时无刻,花样百出的。(连自身都如是)因此,外界更是变化无穷,不可抑制。人总被矛盾撕扯,直到对立双方同归于尽,然而依旧没有战果,没有大赢家,也没有失败者。至少这惨烈的消亡看似永恒绝对,哪怕留下这假象也好。因为人类的理论马上将撕破这面貌。
人与人间灵魂的交流(所谓的交心)只是一瞬间。因人在生活中都太必须表面,也被其所累,灵魂自由奔放,而肉体这一承载其之容器,却无那种承受的力量了。于是,短暂的美好过后,人又因为外物和操控自己心智的虚伪情绪所蒙蔽,继续无休无止地争执和天长地久的生活。而灵魂并不是什么在背后无声哭泣,而是被肉体压得无力哭泣了,最后灵魂都不见了。不是它逃逸了,就是它被肉体吞噬了。
米兰.昆德拉说:“历代诗句中,每个女人身上都希望承受一个男人的重量。”我大概明白了。女性这种渴望大概并非出自单纯的肉欲,而是那重力向着大地的实在感,那对女人来说虽然沉重却是一种充实的幸福。希腊神话中有大地之母盖娅,却无大地之父。那种主宰收获和孕育生命的都是女性。不是有人说,女人这种动物是最实际的吗?我想大概就是因为女性的生理结构所赋予的使命总与生命和自然这些最为现实和本源的东西密切相关的缘故吧?因此,女人渴求承受的那种重量正是是这种生命重量的具体化。那是一种母性和根性的责任感和幸福感。
人若想改变自己的生活,那很简单,概括的来说就是换个角度看世界,具体来说就是走下自己的象牙塔,走出自己的童话梦。
只要知道那个事实是绝对存在的,达成那事实可能是几千年后,几亿年后……然而成就那个事实是必然的,只要知道这个,现在就没什么可值得为它辩解和争执的必要了。]
人常需要不求甚解,因为人不可能什么都了解,而不求甚解帮你继续生活下去。不知道和知道对宇宙没影响,对人却是灭亡或生存的区别。
认识自己。没法认识自己就做自己。(人也不可能认识自己,不用镜子或媒介人能看到自己什么样子么)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被人理解,但没别人理解就要死要活的,我告诉你,你最好选死。完全不理会别人理解不理解自己与否的人,我认为本来就不可能出生在这世界上。虽然想被人理解,没有别人理解也不辩驳,继续做自己的人,我告诉你,必须活下去,因为光辉的人生等着你呢,未必是什么荣耀财富的光辉,而是做自己那种心灵的光辉,那是最璀璨和唯一璀璨的,因为你做到了多少人也犯傻也不去做的犯贱也做不来的事。
吃饱、穿暖和有钱成为现代人衡量幸福生活的标准。然而,这种标准已经判定了幸福的死亡。幸福是自由的,它不可能需要标准。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价值观和对幸福的理解,因此人的价值根本不来自于什么世人标准。马克思有一个观点,他认为除人外的动物的世界是生存的世界,而人的世界是生活的世界。然而对于吃饱穿暖和有钱的这种追求俨然已经把人降低到在生活世界里生存的层次(包括很多恶性竞争也如此)。只有做自己,才能得到自己独特的幸福。幸福是一种纯粹内心的感受。管世人的什么狗屁标准呢,他们就算把我视为疯子又与我何干?我达到了自己的幸福,而可怜的他们也许一生都不知道自己追求的幸福只是一个空架子罢了!愚昧的人总是嘲笑智者。当嘲笑别人的身躯庞大时就该看到自己有多渺小!
一个人的决绝坚强往往连磐石都无法击碎,然令它改变却轻而易举。很多人都是自己同情心,虚荣心……这些懦弱乖张的主观感情的奴役,只要放纵和宠溺它们,再坚实的墙也会自行倒塌。
王者必须残忍。可残忍的只有它们的命令,若某时让他们亲自做残忍的事,他们就会吓得魂飞魄散。很多权贵者都是这种寄生虫罢了,只因为待在高高的树上就以为自己高人一等。
兽心并不邪恶,让它变邪恶的是人面兽心的人。
狼心狗肺并不无情,让它无情的是把狼心狗肺移植到自己体内的人。
再懦弱的人也比残忍人的强。
在黑暗中才有追求光明的概念,若满眼光明还能追求什么呢?
女孩的爱本来是纯洁神圣的,然而现在女孩的爱也充满了各种欲望,和成年的女人没什么不同。这就是早熟带来的好处,让人加速堕落。
“孤独的孩子才能把热情全部凝聚起来”,就因为如此他们才如此执著,激烈,甚至偏激。然而又没有什么人比他们的灵魂更为纯净。
每个人都有一个把自己与外界世界联系起来的媒介。虽然人自降临就和世界有了一种隐匿的宿命性的关系,然作为人却并不乐于承认。因为人的灵魂并感受不到这种纯粹肉体生存的联系,所以灵魂拒绝承认这种关系并且找到一个灵魂的支点,它也是支撑人的一个最重要的支点。这个媒介和支点让人可以包容一切,原谅一切,充满生之希望。
“男人的一夜,女人的一生。”
女人能够孕育生命决定了女性与生俱来的母性,这母性与大地是亲缘的关系,又是大自然的爱女。因此,女性追求的乃是一种接近生命的祥和稳定。因离大自然和生命这么临近,才不敢轻易玩弄人生,步步谨慎。而男人并不能拥有这神奇的过程,于是显得轻浮随便,玩笑风尘。
女人在历史上受尽压迫,然就是这种压迫凸现出了女性的美丽,独特,使女性成为史册上最美丽的一页。而女性身上又有种回肠荡气的悲剧之感,这也来自于历史给予女性的重担,这种悲情并非断肠的哀愁,而是其本身所透出的生命力之壮美。
如果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会感到孤独。然而,这世界上有着太多的人,我在人群里孤独,寂寞,致死方休。这真的太可怕了!为了驱除这令我耻辱的情绪,我故作潇洒,义无反顾,以为自己真地做到了“毁誉无动于衷,荣辱在所不计”。然而我还是经常看到恐惧,一种到了骨髓里的恐惧。
突然发现爱情是唯一令人愿意和陌生的世界相联的媒介。
一个人可以承受他人的爱和恨,就是不能忍受别人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我宁愿做臭气熏天的馊水,也不想做透明无味的白水。
女人看见男人的灵魂,男人看见女人的肉体。因此男人变成什么样貌,女人都能认出来,而男人甚至忆不起同一张女人的脸。女性接近生命的本质,因此如此执著专注,男性接近生物的本能,因此到处留情且不负责任。
生命之轻类似人踩在云端般幸福,然而时间久了,人就意识不到自己的重量,于是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了。这种轻令做人失去了意义,生活亦只剩下无聊。而生命的重量虽令人不得自由随意,却令做人充满了意趣,生活充满了生机,一切都是真切的存在,如此实在。归根结底,人也希望将梦幻化为现实,那现实的重量让人踏实。因此,人最爱的依旧是现实。你以为应成为现实的生活它只是梦而已。
人就有这种本事,只要拒绝接受,就可以把一个事实的存在抹杀。
人类的感情和情绪到最后都成了束缚人的锁链。
轻与重的距离如此之遥远,又如此之临近。轻的生命和重的生命之间永远有一个无形的却无法割断的联系。虽然生命都无法意识到。但有时,人主观的意识和客观的存在真的毫无关系。人过去意识不到的,现在意识不到的,将来意识不到的,永远意识不到的那些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庇佑和围绕着你。我现在也捕捉不到它们具体的形象,然而只要我知道它们的存在,我也不会觉得太孤独,它们也不会觉得太寂寞。人永远都是一个人,却又注定永远都不是一个人。
人以为自己扰乱或改变了命运,其实并没有。时间的无绝对性使一切都变得拥有奇妙的可变性。也许,真的有什么是时间和空间都无法改变的,因为那是它们的化身。’
当一个人生活过得极端无聊时,他就恨不得遇到点灾难。
大多数人的生活是这样的,生活在别处,奇迹在别处,美在别处,灾难也在别处!
当一个正常人太正常时,他恨不得变成疯子。
纯洁的女子被称为女孩,成熟的女子被称为女人,而有一种女子介于二者之间,是最接近自然和人的本质的,那就是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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