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
清晨 一抹烟子滑过橼霜
饷午 一篓日头撒满屋子
黄昏 丰收几线余晖呖呖
午夜－－
虫豸、溪声、竹影、梦呓
有鼠的味道爬满书页
潮湿的角落 一只蟾蜍在痉挛
一只蟾蜍 一丛萋萋的草
一束幼稚的锐利的目光
一双腐熟的有力的手
一块夸张的石飞出去——
一个高尚的念头
蟾蜍。痉挛。
血肉模糊，殷红的血掩盖丑陋的外表
蟾蜍白沫血痉挛
一种呕吐的冲动涌上
一场雨
又会洗去一切印迹
也许
白云对我说：
回去吧，我快发霉了
太阳对我说：
回去吧，我还会回来的
山垣对我说：
回去吧，我会不朽的
柳枝对我说：
回去吧，我不需要谁陪
日子对我说：
回去吧，我快穷尽了
我对自己说：
等等吧，也许······
2003.7
斗败的狼
——写给逝去的日子
我是一匹狼
在世人的眼光里，我斗败了
躲藏起来，却没能舔舐伤口的血污
呵 这上口子何在
我是一匹狼在情爱的削割里，我斗败了
忧郁的血滴满一路
我无从躲藏，独自舔舐伤口的血污
直到露骨
我是一匹狼
在欲望的牵掣里，我斗败了
甘愿驯服，若一条忠实的家犬
我是一匹狼，一匹斗败的狼
看到壮美的黄昏
我依旧禁不住内心的狂想
孑立高岗
啊呜——
2003.6
宽容
宽容的一湾浅浅的海峡
渡过它
就到达了干燥的陆地
宇宙有了宽容
——有了无限
追求有了宽容
——有了友谊
情感有了宽容
——有了爱
过去有了宽容
——有了现在
未来有了宽容
——就有了生活
宽容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渡过它
就到达了干燥的陆地
2003.8
曲解
无数拥有者与命运的宠儿
在无尽的赞誉声中
——死去
2003.7
手
刀疤。
伤痕。
茧。
——我因此而爱这个世界
2003.10
午夜听雨
雨儿，我听到的
是你来了，正亲吻我破旧的小窗
芽儿睡了吗，替我照看她们吧
一切修辞都显得累赘
此刻，谁在老檐下收获沧桑
一些遗失的故事，复又填满记忆的书页
此刻，谁又在他乡辗转反侧呢
今夜，我注定要独自啜饮了
雨儿呀
请为我亲吻远方的每一片落叶吧
2002.9
花与塑料花
肉眼望，都鲜艳一般
可是——
花有生命啊，就需付出凋零的代价
塑料花，人工的雕塑
干瘪而僵硬，与尸首有关
然而，她永不必担忧衰败
终究
花依旧是花
即便她早已凋落
2002.12
回眸
回眸 云彩走了 遗一抹空寂
回眸 空寂还在 添一泓忧愁
回眸 忧愁尚在 我藏在墙角
青春顽童般讥笑
夜拽着我的发 扯出撕裂的疼痛
不再回眸 我踏着夜的骨殖行走
冰与火
誓言，是刻在铁石碑影子水或脸面的一些滴血的文字。
婚姻不是爱情的坟墓。
感动会流泪，流泪不必感动。
当我们无从争辩时，应当信仰时间。
农夫惊诧高楼，富翁眷恋青山。
世上有单纯一词，却没有单纯的东西。
不要奢望星月陪你失眠到天明。
人和数根没有两样。
过分愚蠢即为残忍。
一个总统，闭上一只眼便瞧不见半个国家；一个农夫，怎么伤心也只能跺上几脚，抽几袋旱烟。
鱼有鳍能游动，鸟有翅能飞翔，人有思想能复杂；鱼在水里，鸟在天空，人在人里。
人不可貌相，人亦可貌相。
狗用牙撕咬，人用枪射击。
有诗人叹曰：撒哈拉的景色真壮观啊！
东边的太阳落下了，西边的太阳升起了。
动物园提倡生育不理想，我们计划生育也一样。
人制造货币，货币可以买人。
哲学可能是头脑的化妆品。
一千年后还有文化么？
我们的嘴，本该是长在头顶的。
嫉妒是心灵的坟墓。
我们踩着前人的骨骼前行。
逆耳之言不必忠，忠言不必逆耳。
前途是欲望的化身。
蚯蚓住在地下，不必知道火星是圆是方。
真理吮着谬误的血成长。
如果拉屎也算个性，那就没有什么不值得赞颂了。
形式统治地球。
成熟往往与面包或米饭成正比。
电视是骗子文化的核心。
算计是生命的墓碑，铭刻着羞耻。
过去的都叫着历史。
墙上的蒿草
脚下不是多泥的土地
是坚硬的荒凉
透过苦涩的蒿杆
啜饮洪荒
尊严问题
何谓尊严
是亡魂与人世的一层薄纸？
是饥饿的乞丐手中的一枚硬币？
是富足口中侃侃的叫嚣？
人死万事空——
人们说
乞丐没有尊严——
人们说
富足是人生的理想
人们说
结果
死人与尊严毫无关系
乞丐的尊严藏匿与他苦涩的灵魂
富足是尊严死亡的一种形式
弓形
大地山河呈弓形
月牙日出呈弓形
彩虹鸟翼呈弓形
恒久的地平线呈弓形
山路车轮呈弓形
石桥舟底呈弓形
雨伞脸盆呈弓形
饭碗茶具呈弓形
鞋尖帽檐呈弓形
书页墨砚呈弓形
指甲脸廓呈弓形
殷红的双唇呈弓形
您的腰脊
——如何也成了这形状
故土之夜
几屡月光，淡如白水。
几片麦地，绿的撩人。
几声凄厉的鸟鸣，若老寨的一声哈欠。
那条瘦瘦的小河的另一边，有点点灯光
强健的夜拥她在怀里，如婴孩般安详。
我不知
我不知
我正站在什么样的高度
又能站在什么样的高度
我不知
世界正是什么样子
又将是什么样子
我不知
我有多贫穷
又会有多富有
我不知
何谓高雅的艺术
何谓生命的永久
我不知
昨天如何就已过去
明日是否仍在行走
我不知
死亡的边缘是什么
生存的尽头有多愁
我却知
我的感觉依旧存在
我却知
我可以被他们所拥有
2003．10
眠歌
睡吧，宝贝
睡吧，睡吧
你是否已经疲劳
睡吧，宝贝
睡吧，睡吧
我是否已经疲劳
睡吧，宝贝
睡吧，睡吧
这个世界是否已经疲劳
睡吧，宝贝
睡吧，睡吧
你就要酥软在我怀
睡吧，宝贝
睡吧，睡吧
请别睁开稚嫩的眼睑
请别，请别
北方
北方是有灵魂的地方
她的雪 白的坦荡
她的风 寒的彻骨
她的水 澈的幽寂
她的日光 亮的刺眼
她的树 秃的荒凉
她的性格
——豪迈而忧郁
——峻拔而凄怆
原以为 北方是寂寞的
其实 她的流沙饱含沧桑
耽爱北方
却不愿用诗人的眼光
是农人守望他羞涩的庄稼
羡
我羡那歌唱的夜莺和啄食的鸡母
我羡那轻流的山溪和高浮的流云
我羡那沉睡的尸身和沿街的迄客
我羡那耕种的村夫和悠闲的贵妇
我羡身外的一切连同腥臭的水沟
我羡那游走的浪子和他迷失的意志
我羡那沉沦的少年和绝望的死囚
我羡一切超然的隐者和高尚的伟人
我羡一切豪放或婉约素朴或感伤
我羡雄辩者和平凡的篾匠
我羡那煮着的鱼连同乌黑的铁锅
我羡那奔驰的马车和迷惘的人群
连同整个一切苦难和哀愁
就在这纷繁难解的诗行过后
我在一阵
纷繁难解的羡声中死去
2004．3
水性
列车断想
这飞驰的列车
将带我至一个神秘的地方
那里会有我寻觅的惆怅
这飞驰的列车
将带我至什么地方
那里会有我寻觅的惆怅
这飞驰的列车呵
将带我至什么地方
那里可有我寻觅的惆怅
铮亮的铁轨
在飞转的轮下，像一组
坚硬的诗行
2003．12
犁的智慧
云的呼唤
我一直期盼着，我能是黄昏天边的一片云，静静浮在浩淼天空的一角，没有纷扰的痕迹，一任自然的微风轻拂绵软的身体，我将不因消散而感伤。
我终究不是黄昏天边的一片云，更不能属于那静美的黄昏。
我有敏感的肉体和灵魂。
我寻求我所存在的明证，而后又惊恐逃离这恶毒的抗争；我企图歪曲自由的本意，却又憎恶管制的幽灵；我装模作样赢取尊重，诅咒睡眠的借口是生存；我以为有个美丽的传说叫爱情，却不知她是简单可爱的精灵；我怀念回忆却是为了忘记，向往云，只是抚慰苦闷的灵魂。
我终究不是一片云，何以属于那静美的黄昏？
我存在着，横如神明威严的判刑。
我仍然热烈的期盼着，我能是黄昏天边的一片云，静静等待夜幕的降临。
2004．8
烟卷
空屋，有真实的物体
我打着火机，一只洁净的完整的烟卷
燃烧起来
烟雾袅袅上升，发散
——这便是那一个人生
烟雾在这拥挤的空气里
消散，没有一些影踪
我仍掉烟蒂，不再
寻觅那以消散的烟霭
不再，不再
2003．12
有一只蜻蜓在我的窗台避雨
她的翅羽被打湿，闪着晶莹的露珠
她静静的藏在一片兰草的叶下，我
不会去惊动她，更不用手去触摸她
就让她悄悄的在我的窗台避雨
风把她吹的摇曳，与兰草一齐，像
一道柔媚的波纹
雨并不大，飘飘洒洒
有几个淡远的雷声落入山谷，有
冗长的回响
有一只蜻蜓在我的窗台避雨，她
静静的，像是
憩在我深沉的心底。
有一只蜻蜓在我的窗台避雨
雨停了，她就会飞走
飞到大自然的空间里去
惟有那一片兰草的叶
独自，在风霭中摇曳
仍然，像一道
柔媚的波纹
麦笛
大平原，麦田，墨绿的河流
扬花的麦穗一齐舞蹈，像是三月巴西的狂欢
笨拙的我也为他们所感染
用心踩着节拍，舞在他们中间
整个世界都奏响了音乐
我小心掐断一根麦管，做成一支麦笛
我 要吹出心中的火焰
嘀……嘀……嘀……
麦笛声飘啊飘
飘过麦田呵飘过山峦
飘进河流呵飘向蓝天
白云在舞蹈
飞鸟在舞蹈
太阳在舞蹈
草原在舞蹈
海洋在舞蹈
所有陆地在舞蹈
啊，我的血液在狂涌
他也要冲出这坚实的胸腔
来参加这盛大神奇舞会，我
整个的心脏有大平原的疯长
疯长，扩张，扩张
我已无法阻挡
每一个器官，每一根毛发
都在舞蹈，都想脱离我世俗的身躯
飞出去，参加这盛大神奇的舞会
我疯跑，不管脚下泥土的高低
麦笛吹的更响
嘀……嘀……嘀……
我要吹出心中的焰火
把这心灵的呐喊，吹成
一组组疯跑的诗行
梦中的地平线
长河。群山。大平原。
一棵枯木，没有风……
夜疯狂逃窜
——向心脏
——向毛孔
——向空气中一丝极细微的旋响
有人高昂着头
把世界踩在脚下，像
一团软泥
或者一只蚂蚁
他或者他们，高叫着：
拿破仑或者爱迪生
不算什么
夜向故园的山谷生长，像
心底一块深刻烙印
或者大股的一块黑痔
母亲握着一盏熏黑的油灯，在
微弱的光明中，微笑着
轻轻拾起我
枕边的一段发丝
把他织成一朵黑色玫瑰
温情的说：
孩子，这就是爱情。
夜不再逃窜，像
九月的红枫湖面
独自念着自编的咒语
不问天堂，不问地狱
看到了，一个平凡的
清晨
啊——
是梦中的地平线
在大平原群山长河与
一棵枯木的地方
——升起
一粒雨一样纯真
写给春天
水蜜桃粉红的微笑告诉我，你来了，就藏在清晨的一线雨丝里；清晨的雨丝告诉我，你来了，羞涩的徘徊在我长满绿苔的的瓦檐下；瓦檐告诉我，你真的来了，正骑着绵软的风，追着成群的蜂碟，衣袂掀起满园的花瓣，天空和大地都飘起粉红的微笑……
我挥舞衣袖，抖落历史的烟尘。
谁也没有告诉我，你是仙子还是农人的女儿；我也不去追问，你的停留属于短暂或者永恒。
我早已不去姿肆争论存在的意义，你却把一对翩舞的水蜻蜓送到我的窗口，让我猜一个宇宙的谜语。我摇摇头，你却依旧沉默不语。直到你走后，我才发觉：我的眼睛过于明亮，伤害了她们简单的纯真。
在三颜色的世界里，我以为，你必定吹那和软的风，一如情人耳畔的絮语；但你却丢给我两个阴霾的早晨，就连平常的鸟鸣也没有在屋后或窗前响起。
于是
在七色光的尽头，我就赋予一切花和生命自由，让她们尽情出入我的庄园。你却溜入梦境，对我耳语古老的传说，和那些被淡忘了的故事。
我说：世界没有了你，会怎样？
你却把一片猩红的落叶砸在我的脸上。
这才发现，你已离去了一个季节之久。
原来，你竟存在于任何地方，也包括闹市区广场那块早已冻僵的泥里。
在你内心的最深处，母亲裹着棉袄，顶着淡淡的夜走来，用粗糙的乡音温和的说：
孩子，那枯萎的是花草，不是春天！
诗啊，诗
我写诗，以为自己是诗人。
是诗因生活而存，还是生活而生——年轻的灵魂怎能分清。
苦吟在大地的辽阔，在天空的渺远，在人群的游走，在小镇的落寞，在都市的浮华，在双亲的枕边，在我的骨头血液和爱恨死生。
这才发现，我不配做诗人，因为渴望我的文字如那闪闪红星，因为承载不了旁人的否认。
母亲说：孩子，去做一个正直的农人 。
受不了这个世俗女人的罗嗦，我用儿子的尊严削割她脆弱的灵魂。
一个自封的诗人，把一些燃烧的纸片向深渊捎去，跪地祈祷主的福音。
石沉大海也算一种恩赐，怎料世界决非这般单纯。
遥远的圣地却捎来饿鬼的圈套，这是诗人和他的文字死亡的明证。
他倒在妈妈的怀里，哭了一夜，发现他与他的文字在这里永生。
之后，我才发现，知道自己所写的不是诗人。正如富人的牛仔往往多破洞，简洁的衣着已无人问津。
君不见，怪物横行；君不见，诗的国王人已非人。
君不见，淫荡与荒唐肆意流淌；君不见，窃贼们正公开修筑另一个诗的王城。
为活而诗的人不算卑鄙，为诗而活的人才该葬入坟茔。
我的声音微弱而沙哑，祭奠不了诸多的亡灵。
诗啊，诗！
不知该否继续我的苦吟，还是将你永久埋葬，还你泥土的本真？
世界有太多的疑问。
我笑人狂，谁笑我痴？
谁人理会沉沦后的沉沦。
诗啊，诗！
我会否如他们一样，某日也因恶欲而屠戮圣洁的灵魂。
诗啊，诗！
不知你是奴隶还是主人，亦或是追求美而误降人间的精灵？
难道，世间的追问都该算作愚蠢？
噢，你该是黄昏天际那一列行云，静静憩在人类的头顶，瞬息间便已拥有大地之性灵。
朦胧的月下，我握紧爷爷坟头的一撮黄土，捏造我粗拙的人型。
诗啊，诗！
何以有这般的爱恨？
何苦有这般的爱恨？
我有一个信念
我有一个信念
她不象湿泥一样柔软
也不象磐石一般坚硬
——她只是一株草
随着四季的脚步更迭
根扎在这广漠的地
也伸向碧蓝的天
我有一个信念
她不象红花一样鲜艳
也不象秋雨一样缠绵
——她只是一株草
听着四季的风声枯荣
心放在澄澈的山泉
魂留在洁白的云端
雪落无声
我过于看重得失
落下来
便有沉重的回响
但，雪落无声
我过于看重生命的存在
落下来
便只听见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
但，雪落无声
我过分猜测感伤的命运
便只见大地空空如也
但，雪落无声
她来自遥远的天堂
一心，只想回归真实的大地
原本，她来自这里
故乡
在无以伦比的简陋深处
飘着滚烫的血色
颠簸的汽车
碾痛爷爷坟头那一杯黄土
亘古不变的是鲜活的生命
和那不知所措的耕耘
降临的无可阻挡
流失的无可挽留
夜色
一切都睡了。
秋梧桐的叶尖坠满雨珠——落下一粒，又长出一粒……
一双迷离的眼，守望着一个
浅色的故事——
那个雨夜，她……
人们都说：这是一个幼稚的传说。
人们都以自己的立场心安理得的屠戮着，那些纯洁的生命。
我流泪了
——不是惧怕——是悲伤
我不是善战的勇士，她未曾赐予我铮亮的铁矛——
女神啊，心中的女神！
我敢于面对人世的一切凶险，却因她一个冷漠的眼神而崩溃。
——我战败了
独自用烙铁缝补伤口
起风了。许多雨珠一齐落下，砸在坚硬的水泥地，碎成飞抹……
我不胜衣衫的单薄，战栗着……
昏黄的路灯光，映出凄冷的路面
——仿佛谁在咀嚼遗弃的骨殖
夜，绵延着——
足有一生那么长……
呐喊
大自然——母亲
一对曾哺育过千亿万孩子的
伤痕累累的乳房
正哺育着千亿万她的孩子
亲眼所见
她的孩子——
正拿着滴血的刀
向她走来
岁月
逝去的好象从未来过
只有那沉重而冗长的回响
其实，明天远不如今天重要
死去的，永远属于伤痛
没有谁，会察觉
在我的额角，平添了一盏离愁
我有一个恋爱
我有一个恋爱——
她不象易逝的璀璨霓霞
也不象万家齐艳的灯花
更不是幽暗峡谷的纵深
她只是——
暗夜里一颗
会闪耀的星，无须
堂皇的名字
熠熠点点——
像平凡的土地
生长平凡的神明
她没有——
日的热烈
月的凄清
只在我酣眠的枕边画上：
天空存在的地方
和翅膀划出的刻痕
我有一个恋爱——
在那朵故乡的云里
像斧头砍出的图腾
这人
这人，有时脆的如一片薄冰
因一句轻微的话语而破碎
这人，有时坚的如一块磐石
为一个小小的信念恪守一生
这人，有时无端的觉得伤感
竟渴望飘渺的远方捎回的思念
这人，有时无端的感到快慰
似乎忘了灵魂的苦难
这人，有时如火一样热烈
尽情放纵荒原的狂野
这人，有时如浮云般悠然
任凭清风吹成任何形状
这人，总是牵系着许多负累
却不曾寻求超然的解脱
这人，创造了一种东西叫爱情
却连他自己也认不清
这人，有时害怕活着远胜过死灭
却没有谁轻易就结果了生命
这人，在绝望的边缘反倒充满希望
在富足的峰巅却迷失了本真
这人，好象从不会死去
却又好象从未活着
这人，一拥有追求失去
用失去追求拥有
这人，有权利把贫穷说成富有
把富有说成煎熬
这人，创造了一种东西叫爱
于是世界就真假难分
这人，有一种东西叫精神
便有那无可捉摸的灵魂
初冬。收获一茬庄稼后的枯禾
立在那傍暮的阳光中
显得温情；农夫
独自，驱着憨实的耕牛
翻犁着斜倚在季节深处的真实
谁，驱着一架曲犁
约略在这傍暮的柔光中
翻犁着心中那片初冬的土地
悄悄的翻醒了岁月的迷梦
那里，一定长着一茬初生的小草
纵然，岁月的犁耙会将他们埋进这初冬的泥里
仍旧，永存一抹古拙的鲜绿
我——哭了，没有谁
知道，这小草，和岁月的犁
会构成我生命永恒的春天。为了流淌
可以将自己
改变成
任何形状
200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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