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岩井俊二我是不知所措的,朋友对我说,岩井是现在中国最认的年轻导演,我也很喜欢他的《烟花》《四月物语》尤其是那部《燕尾蝶》,可是《梦旅人》与《关于莉莉周的一切》却是我所不能领悟的,或许是因为我对那种生活的抵触吧,抑或是因为我头脑简单。
2002年8月,第一次看《燕尾蝶》是一个雨夜,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来到这个城市已经三年多了,可生活还是一团糟,由于种种原因还没能拿到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份。就像凤蝶一样。不过还好,生来我的父母给我起了名字,虽然也在淘金的队伍里逛来逛去,毕竟还没有沦落海外。
影片的开头一片灰暗,旁白道出了故事的背景:“很久以前,日币还未贬值,金钱的味道将世界各地的淘金客吸引到日本这座后现代孤岛。中国人、美国人、白人、黑人,操着各种语言的偷渡客和流浪者们聚居在破败的城市边缘地带,他们贩毒、卖淫、抢劫、收破烂,拼命维系着心中的发财梦。原住民们瞧不起这些形容枯槁精神萎靡的拜金者,蔑称他们为圆盗,把他们混居的地域叫做圆都,意思就是说这些人是一群生活在追钱地带的凶徒——其实他们忘记了一个事实:圆都的空间已经延伸普及到了整个城市,所以他们自己其实也是生活在圆都的圆盗。圆都是所有失去了精神家园的漂泊者们的栖息与游牧之地。”
对于日本,现在的理解和当初又有些不同,因为我大学最好的朋友舍弃了国内优裕的工作而选择去了日本,在送别的时候我们都保持了沉默,连最后的“再见”也都写在了互赠的礼物上。我是舍不得这个朋友的。我记的很清楚,他走的前一天是他的生日,他选择和暗恋的女孩一起过,撇下我们一帮朋友聚在一起抢着蛋糕喝得烂醉如泥。最近一次得到他的消息是我生日那天,我没有想到远在日本的他还记得我的生日,那天我又喝得烂醉,因为上学那会每次生日我们都是一起过的,可2003有些不同。他告诉我,在日本一切都好,白天上课,晚上打工,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年末还能给家邮笔钱。他在那里的生活,我是不担心的,因为他的两个哥哥都在日本,而且还有一个纯正的日本嫂子,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出了国是否就能抚平那颗受伤的心。对于他的痴情,既羡又恨,对于那个伤害他的女孩,我无话可说。
那个朋友和凤蝶也不一样,他是还要回来的。他和我约好,他留学毕业后就回上海,让我在上海等他回来。在电话中,他和我说,在东京他遇到一个人,个性很像火飞鸿,也喜欢一个爱唱歌的女孩,他们也是去日本淘金的中国人……
第二次看《燕尾蝶》是2002年末,外面飘着雪,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残存在脑海中的影像和场景已经可怜得很,不过那种肮脏与颓废却挥之不去。记得前几天,有个前辈告诫我: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城市里,有毁灭也有重生,飞满了钞票的欲望里,每个人注定孤家寡人。对此我是持保留态度的。妈妈说我傻,爸爸说我太单纯,女朋友说我死要面子,只有弟弟说我够义气。我对自己的生活懵懵懂懂。
凤蝶胸口的小毛毛虫终于变成了美艳的蝴蝶,凤蝶的羞涩也埋在了心底,留给了自己的青春记忆。她对固力果说,她可以飞了。小丫头终于成熟了,可是有了翅膀她飞的也并不轻松。弟弟从内蒙古打来电话,他要转业了。对于这个弟弟我是疼爱的,可是我现在忙得一团糟,弟弟说他已经长大了,自信满满的样子,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有时候我在想,忙忙碌碌的图个啥?理想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像固力果一样成个角,可她失去了飞鸿,失去了那帮朋友,还要提防自己那些陈年旧事不被曝光;像刘梁魁一样,干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可他失去了哥哥和妹妹,还不时有人要暗杀他;像凤蝶一样?可我们知道,她的青春也太残酷了一些。
特别喜欢狼朗。女友说我和他特别像,除了还没杀过人。我不知道她的标准是如何建立起来的,不过我很高兴。狼朗的沉稳是我望尘莫及的,狼朗杀人时的决然也是我不敢企及的。还记得年少轻狂时的梦吗?我曾经幻想游走天涯,一人一骑落寞江湖,除恶扬善做个杀手,也好给自己一个不至于饿死的理由,有点《堕落天使》的宿命。直到现在,我还幻想着能够一人一骑落寞江湖,不过不再想做杀手。在自己的江湖里,我不渴望身边美女如云,只求人生一二红颜,我不奢望周遭拥簇者众,只求三五良友。就像凤蝶、固力果、飞鸿、狼朗。
第三次看《燕尾蝶》,时间的轨迹即将脱离2003,外面无雨无雪,我却为能写出雨飞雪飞的文字而苦恼。总的来说,《燕尾蝶》是一出悲剧,青空的轻风与欢笑只是凤蝶的梦中桃园,飞鸿的执著、狼朗的洒脱只是我望尘莫及的乌托邦,固力果最终失去了一切,留给自己的是无尽的沧桑。“MY WAY”是实现所有理想的宝贝,可是,“MY WAY”令日本佬破腹,飞鸿丧命,固力果悲喜交加,刘梁魁走向死亡,至于狼朗与凤蝶则是去了所有的朋友与快乐。每个人的道路都是自己选的,就像《太极张三丰》中天宝的口号“我命由我不由天”,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MY WAY又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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