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乡下老头,一个喜欢电影的老头。
老头·电影
我是一个乡下老头,一辈子十足的庄稼汉,虽然年轻时也跟着党闹过革命,但无意于政的我选择了早早回乡吃自己踏实的庄稼饭。村里几次选我做村长都被我推掉了,为此还遭到了老首长的批评,不过为了自己的安稳生活一切也就不管不顾了。后来孙子说我小农意识,没有进取心,没有创造力,总之是一大堆的大道理。说到我这个孙子,他可是我这个已届古稀的老家伙的宝贝。
我们是乡下人家,深深地体验到了改革开放的好处,不说别的,起码现在不用点油灯了,终于可以逃离粗粮吃上大米白面了,电视电话电饭煲的应用也让我们从手电筒的简单家用电器中得到解脱。最令我们这些老家伙欣慰的是,身边的孩子们可以进城上大学了,这在以前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于是,随着扩招潮流,我的孙子也进了城,这可是我们家族的第一个大学生,我老汉也沾光,每天溜弯的时候都把腰挺的笔直。
也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电影的,先是看老电影,大多是表现革命的,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个劲,乐此不疲。直到后来听说马龙·白兰度以及《教父》时,我才由衷慨叹这个老家伙才叫个劲呢。现在阿尔·帕西诺也是个老油条了,但最令我怀念的还是老年卓别林。
问我怎么喜欢电影?喜欢什么电影?喜欢到什么程度?懂得多少概念?
其实,我也说不清。有的人喜欢了一辈子电影,滔滔不绝,可连一问三不知,还不成体系,我就是这样。
露天·最初的激情
以前没有电视的时候,乡下没什么娱乐,也就村头的大喇叭里偶尔放几首老歌,再不就是新闻,当然比较受欢迎的是东北二人转,不过要是赶上乡里下来放电影,那所有的目光与时间就都给了它了,此时电影便成了主角。
年轻时我是一个爱热闹的人,每次来放电影,我都忙前忙后的张罗着。天还没黑,村头的空地就已经聚满了人,大人叫骂,孩子哭笑,爬树的,上墙的,你争我夺枪地盘的,满是盛况的的气氛。当机器响起,一切嘲杂都归于沉寂,只余虚无飘渺的对白以及最初的激情与感动。
很怀念那时候在露天看电影的感觉,抬头可以看见星星,有精明的还炒了瓜籽兜售给外村来的人,有的时候看不懂电影里的意思笑笑罢了,看到电影里的亲密镜头,不是口哨连声就是嘘声一片……
之后,跑调的歌,不成形的花架子就在这里泛滥成灾。
很多人和我说,许多年过去了,始终难以忘怀还是村头的露天电影。 很多人见面就问我:什么时候再放电影啊?
很庆幸,我们村里保留了一套老的放映机,当然还可以用,村里也挺给我老人家面子,只要我说放场电影看吧,响应者肯定多多地,很多人放着家里的家庭影院不看也要到村口去挤个地,我知道,我们不为了别的,图个乐和,找个感觉,继续一个梦而已。
城市农村·市场
我老头子也不知道城市电影与农村电影之间究竟是怎样划分的,听说第五代偏农村,第六代偏城市。也让孙子捎回来几部看了看,无可否认,我是老了,已经无法领会有些影像的意境了。张艺谋、陈凯歌自然是孙子介绍给我的,不过《黄土地》《红高粱》却是自己以前知道的。尤其是《秋菊打官司》中“讨个说法”被乡下人挂在嘴边,成了农村人伸冤的撒手锏。《小武》《有话好好说》则表现出了城市题材的另一种符号。
从我老头子的眼光看,现在农村题材与城市题材的的划分已经不再那么明确了,主要表现在农村题材已经逐步在与城市靠拢。这不足为怪,现在电影的票房保证来自城市,想来想去只有将这一现象归结到市场上才能得到合理的解释。中国真正的电影市场在农村,中国农村人口的比重是绝对强势的,也就是说电影观众的基体还在农村,乡下人对电影的痴迷乃至情有独钟的分量是无法想象的。但单纯农村题材影片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尤其现下农村人进城人数逐年增多,城市电影对人生的表现开始多样化,比如反腐的《生死抉择》,比如关注下层状态的《漂亮妈妈》等。
进城·看了一场电影
打游击那会儿净讲究农村包围城市了,乡镇村屯的倒是走了不少,可就是没进过城,听孙子讲,现在城里的电影院既豪华又气派,在那看一场宽银幕电影才不算白爱一回电影。于是进城看宽银幕电影就成了我的一项新任务。
曾经想过宽银幕的样子,棉布的?玻璃的?塑料的?最终不可得解。
终于,机会来了。
孙子破天荒的央求我进城和他一起看《英雄》,我知道,孙子已经猜到我的心思,这小子还真不妄我疼他一回。
人人都有武侠梦,我也是。闲来无事的时候看几本武侠小说,听听广播里的武侠小说,当然自己也流浪过“江湖”,只是少了几分惬意,多了几分沧桑。话又说回来,我乡下老头实在没什么见地,这《英雄》也实在太糟烂了,说是创新,其实那就是在破坏,但我还是喜欢叫它颠覆,对此我无意言它,就此作罢。但我这个大俗人确确实实的第一次进了城,第一次在大影院看了一场电影,也算不白爱一回电影。
入世·与狼共舞
乡下人对于入世的关注还是比较热切的,毫无疑问,入世以后,中国电影将开始“与狼共舞”的峥嵘岁月。对此,老汉并无太大见解,很多人都道出了我的心声,我唯有祝福、期盼中国电影一路好走,让我在晚年多看几场好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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