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时候,我都是住校。
每次回家,父亲总要和我谈上一谈。因为父亲事情比较多,其它时候没有闲工夫。所以父亲的话题便成了饭桌上的主要话题。
虽然。我很信奉"食不言,寝不语"。但和父亲谈话的机会比较少,所以也就每次都破例,实质上讲,这一例早就不存在了。
小的时候,老是父亲找话题。这些话题总是关于父亲自己的。父亲的话题很多,也很新鲜。有的在我看来很遥远,有的则很有趣。我总是静静地听,很少提出问题。那时觉得父亲也很伟大,很渊博。后来,我上了初中父亲的话似乎多了一些。但我已经不只是静静地听讲的小孩了,有时候还会和父亲争上几句。但结果总是我先败下阵来。
再后来,上学离家远了,很少回家一次。于是,父亲的话题变得更多了。然而,好胜的我总是推翻父亲的一切话题,总喜欢自己侃侃而谈。父亲的话题已经老得掉了牙,耳熟能详了。有的时候父亲刚刚开了个头,我就会接着说下去。我总是打趣地说:“爸,我都已经会背了。”这样的话都会换来父亲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那时的我,总是很得意,很得意……
如今工作了,单位离家也不远.但我这个人生性不好动,喜欢安静。所以一般很少回家。一旦回家吃饭,父亲的话题自然又会摆上饭桌。父亲的话题依旧,我仍然能够背诵。然而,现在的我总是静静地听,时而点头,时而微笑。在父亲看来,我似乎听得津津有味。这一切就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每当这时候,父亲总是要喝酒的,借着酒劲儿,父亲讲得手舞足蹈,就像小孩子得到心仪已久的玩具般欢愉。父亲的话题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现在的我听来却少了一些儿时的新鲜有趣,多了些许沧桑,一捏苦涩……
父亲的话题伴我成长。随着年龄的增长,父亲的话题变得越来越陈旧,就像一坛浓烈香醇的酒。
而现在的我已经懂得了如何去品尝。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有了看报的习惯。凡是与教育上有关的新闻,父亲总会小心地剪下来。就是在外面做事的时候看到的,他也会撕下带回来给我看。时常,父亲会拿着剪下来的一小块报纸给我看:“你自己看看吧,我说不清楚。” 而我拿过来瞟一眼则放在桌上:“你讲给我听吧!”每当这时候,父亲就会笑我懒。即便是这样,父亲还是显得很乐意。他随手放下筷子,拿起那一小块报纸,认真地读起来。父亲专注的神情就像刚识字的小学生那样,生怕读落了一个字。
让父亲读给我听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反正现在的我越来越习惯于欣赏父亲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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