Ａ
总有一种声音，让人想起从前；
总有一份记忆，徘徊在心的边缘；
总有一种守候，即使脚步渐行渐远。
仿佛从不曾离去，我们在生命的故事中，细数着流年……
顾盼走进电梯的时候，轩世那一如既往的笑容已经拥挤在那付镀金细边眼镜的四周了，他总是喜欢用这样的笑容靠近顾盼。多少年了，几乎每一次相遇他都是这样，温和地笑着，体贴地看着，简短地问候着。７点１５分，顾盼低头看了一下手表，或许是下意识的躲开那种目光。此时，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因为前几天晚上的那个电话，多少让她又感觉到一丝拘谨。
“这么早。”
“你也很早。”
“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真快，你又长了一岁。”
“恩。你总是记得。”
“还是不变的样子呢，像个孩子。”
“什么啊，刻在心里的皱纹都可以做搓板了。”
他们一起笑了。
笑容，有时候是最好的缓合剂。
电梯停顿，门开，铛铛一溜烟进来，轩世走出去了。他的办公室在6楼。
“好早啊，盼子，１楼到６楼就你们俩人？他还是深情款款的样子呢。哈，你曾对我说，相逢是首歌……”
捉狭的玩笑之后，嚼着口香糖的铛铛居然很美丽地唱了起来。
她不久前刚跟老公去了一趟香港。回来后整个人扮得像个港姐似的，很魅惑，也很典雅。她一直保有着傲人的身材和精致的容颜。她比顾盼大半岁。
电梯继续上升。顾盼的终点是１１楼。
又是第一个走进办公室。
顾盼把外套挂进衣柜，鹅黄色的羊绒衫衬着那张白净的脸，她总是很洁净，很得体的。
打开了电脑，以及摆放在电脑台上的天蓝色的录音机，把声音调倒适量，老鹰乐队的《ｌｏｖｅ ｗｉｌｌ ｋｅｅｐ ｕｓ ａｌｉｖｅ》很自然就成了这个早晨顾盼的第一个陪伴，她很喜欢这首带着一种温暖和震撼的名字的歌曲——《爱情使我们复活》，如同释放在白色窗台上的那株蝴蝶兰，幽香和素雅都是浅浅淡淡的。一种沁入心扉的穿透却是不可阻挡的。
她喜欢这种高贵和孑然的绽放，还有那一抹忧郁，那种拒绝尘埃的气质。在顾盼眼里，花和人一样，同样具备着各自不同的气质。
于是，她的私人小档案里，最爱的花：蝴蝶兰。
顾盼习惯提前半个小时过来，收拾一下卫生，把写字台和电脑台都擦得干干净净，凌乱的报纸整理到报架上，把白色地板擦到触手无痕。甚至室外的走廊。尽管上班时间就会有保洁公司的人负责清理整个楼层的卫生，她还是要亲自擦一遍，这样，从洗刷间到她的办公室这一段长廊，就是最洁净的活动区了。然后，打开窗子，浅蓝色的百叶帘拉开，早晨清爽的空气就很直接地流淌进来了。
顾盼非常喜欢这样的办公环境，她说是需要营造和维护的“绿色空间”，所以，那些间或走进来的男同事都会自觉或被迫熄灭手中的烟。尽管这样，空闲的时候，忙完工作的时候，他们还是很愿意来顾盼的办公室，虽然进来之后，常常遭遇的是顾盼一个人目不转睛地面对着电脑，旁若无人地在黑白屏幕上敲打着文字，久了，习惯便成自然。
他们都知道顾盼不是故意怠慢他们，更不是排斥他们，只是不喜欢被打断，尤其大家在一个部门，彼此太熟悉了，就更加不需要客气，顾盼的书橱里有好多好看的书，好多好听的磁带，饿了，还可以找到琳琅的小零点，起码能稍稍缓解一下他们的“１０点钟饥饿感”。于是，大多时候他们是各取所需。除非是几个死党姐妹过来，顾盼会被她们尽情操纵着瓜分着。眼睛或者动作。
顾盼的写字台第三格抽屉里始终没有断过巧克力，曲奇，还有ｃｏｆｆｅｅ。前者朋友送的多，后者她自己买得多。她说，女人要懂得，被关怀和自我关怀都很重要。她一直坚持喝不加糖，不加伴侣的咖啡。
和她同在一个办公室的韦加，是个已过不惑的大男人，高高的个子，走起路来脚步声很重，操着一口无法更改的乡音，衣着是那种无论如何也穿不出品位和格调的搭配。长着一张绝对忠诚和憨厚的脸。不喝酒的时候，整个人写满了正直和刚毅。
韦加刚调到这个部门不到半年，和顾盼做工作搭档，他们８小时之内是面对面的。两张电脑台是对面安放的，两张写字台也是对面安放的。不会打字就是不会写字，所以，现在的写作基本没有趴在写字台上了。走进办公室，各自坐在电脑面前，因为显示屏的直线遮挡，彼此几乎没有对望的习惯。
顾盼唯一看重的就是韦加写在眉宇间的那种诚实，稳重，不做作，并且具有较好的文字功底。对顾盼来说，这几点就足够了，韦加没来之前，整个部门所有的文字材料，业务报表，各种计划方案，全都压在顾盼一个人身上。而韦加来了之后，顾盼便轻松的被替代出来，只是负责部门总体的事务安排，再也不需要为做一个计划和方案加班到天亮了。
韦加在原来的单位一直就是以爬格子为主，工作了２０多年，他的成绩就在不断更换着的各个领导大大小小的讲话上一一实现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经年笔耕，又一直活跃在领导的视阈之内，却一直没有被提拔起来。
那次闲聊的时候，面对韦加稍稍流露的不满，顾盼不假思索地搬出了美国著名的成人教育家戴尔·卡耐基说的那句至理名言“一个人事业的成功，只有百分之十五是由于他的专业技术，另外的八十五要靠人际关系和处世技巧。”以示安慰和劝解。
韦加用手指拢着额前的头发，说：“就是，所以让我到你们这个部门来我觉得特别高兴。虽说还要忙材料，但比以前轻松多了。就是再累，我还是愿意。就是不提拔，我也认了。”
其实，顾盼很清楚，韦加内心还是有很多愤世嫉俗的细胞在泛滥着。好比一点点不快乐的小情绪也会随着血液的暗涌波及全身每一处思维所及，一样的道理。表现突出并呈现“表面抗原”鲜明状态的时候多是在喝酒之后。那些平时积压在心底的苦闷和愁怨，也会一股脑的倾泻而出。
许多年了，工作许多年了，多少应酬的场合，顾盼一向保持着红唇不沾烟酒的姿态，在一些人眼里，或者会认为顾盼这是故作姿态，看客下菜，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顾盼是一杯啤酒就会喝到双颊绯红的女人。起初，和一些男同事聚堆的时候，大家也劝说她练一练，甚至有人做现身说教，什么脸红的不可忽视，什么我从前也是一杯干红就醉了，这不，现在一瓶干红也面不改色心还跳呢。诸如此类的话题都在顾盼不喝到底的坚持之下，都显得毫无力度。说穿了，顾盼最清楚自己，总认为喝一点点酒之后脸红了就会不好看了，所以就一点点也不喝。所以，直到今天，韦加总是说，顾盼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喝酒。
顾盼从不认为女人不会喝酒是一种欠缺。她总是看那种在酒桌上被男人逐笑着的女人是一种悲哀。女人，在杯觥交错中不经意之间走成了一个点缀，一个话题，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在这样一种欢腾雀跃中迎来送往叫好连连呢。
像说夏天里男人的视角一样：总喜欢自家的老婆穿的越保守越好，而大街上的女人穿的越透明越好。顾盼不喜欢在这样的状态下被贬值。
因为喝酒，顾盼和韦加之间有过一点点小问题。那是韦加刚调来一个月的一次酒宴，席间男同事都喝了不少，韦加明显的醉了。她让他回家休息，他不，她送他到休息室去睡觉，他顺势把她抱在了怀里，她挣脱出来，把他锁在了休息室里，连同他含糊地重复着“别走， 顾盼，我喜欢你。”一起锁在了身后。
顾盼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酒后的骚扰。说骚扰难免有些言重，但是顾盼还是不能容忍。还是非常鄙夷。非常气愤。那种“酒如愁肠，化作相思泪”，绝不是这样的一种轻率和鲁莽。
考虑到韦加刚来不久，又是喝醉了酒，顾盼提醒自己，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就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好了。
韦加并不是喝醉之后那种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的人。明显的，在顾盼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尴尬。
“不好意思，昨天喝多了。”
“是啊，以后不要这样了。很伤身体。”
“再不喝了。”
“是不是男人在端杯之前都会对自己说，不能喝了，不能再喝醉。接着几杯酒之后就又会奋不顾身了呢。 ”
“呵呵，真是这样的。”
“无志之人常立志。酒场上也如此。”
“不过，你一点不喝也不好，我们都醉了你看笑话。”
“没有，我从来不觉得在看你们的笑话，只是不明白你们这种拼搏又是为了谁。”
“男人，就是这样的。”
“不好玩儿，太累了。”
……
他们之间又恢复了往常的那种谈笑自若。那天酒后带来的些许不愉快一下子云淡风轻了。
此刻的顾盼坐在转椅中悠闲地看着窗外，透过灰蒙蒙的烟云，自远而近，一栋栋高楼林立着，一个个窗口里有多少千变万化难题在迎刃而解着，又有多少的心情在簇拥着，多少的故事在书写着，多少的琴声在变奏着，多少的面孔在沉浮着。想着，想着，顾盼一任自己的思想幽浮起来。
她一直很珍惜这样的时刻，同在一个办公室里，各自安静的忙碌着。她曾经对韦加说过，８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实际上是我们每个人一天里最好的时光，而这样的时间通常都是和工作伙伴在一起度过的。回到家里呢，只不过是吃饭休息洗漱睡觉，根据人的思维最佳时段计算，我们真的应该好好热爱我们的办公室。
韦加会连忙交口称是。
“是啊，是啊，所以我觉得我现在也很幸福，回到家里有老婆伺候，办公室里有美人相伴。”
“哈。你也太夸张了吧。”
韦加的太太是一个很能干的女人，体院毕业之后在一所中学里做体育教师，后来渐渐发胖了，就调进了教育局办公室。是那种说话做事都风风火火的女人，因为高大，因为敏捷，在她身上永远找不到女人独具的那种小鸟依人的韵致。
也许男人的视线里也需要一种柔和，所以韦加从不掩饰他喜欢温婉美丽雅致的女人。常常，他会面对着顾盼为他下载安装的各色美女屏幕保护品评一番。
顾盼和韦加的太太很早就熟识，她们两家经常一起小聚。顾盼喜欢这样的一种融洽。
顾盼一直不否认自己喜欢有成就感的男人。
男人，从降临这个世上的那一天就是背负着责任的。男人是为了他生命中的三个女人来拼搏的。为母亲，要成器；为妻子，要衷情；为女儿，要伟大。所以男人相对于女人而言，责任，义务，事业，经济，政治，地位，都无一例外的排列成了牵绊，组合成了负累。大凡每个男人都渴望着事业有成，而女人呢，女人有了家庭，有了爱，就有了全部。
不记得谁说过女人有这样的三幸：一个好丈夫。一个好工作。一个好上司。
顾盼都有了。所以她是知足又快乐的女人。她是幸运的女人。
当一个女人把对生命的崇敬，对爱的包容，用女人的温柔悄悄流露延展的时候，她就拥有了女人最深刻的美。
Ｂ
我没有想到是你的双眼
让我能清楚看见这片天
逝去的昨天
日记的语言
终于不能留住你的容颜
我没有想到是你的照片
让我悲伤地回忆那份甜
昔日的善变
耐心的后悔
紧紧拥抱的感觉
渐渐也只剩无所谓
我没有永恒的时间
我不求美丽的转眼
为爱曾许下的心愿
还留着一点
我没有永恒的誓言
我不求谁的心不变
恨所有对爱的奢望
不能实现
但愿在末日来临之前
我们还来得及说永远
永远不变
还给你为我浪费的时间
手机提示有短信，是铛铛。
“世间本无沙漠，我每想你一次，上帝就落下一粒沙，从此便有了撒哈拉沙漠。
世间本无河流，我每爱你一次，上帝就掉下一滴眼泪，从此就有了蓝色的大海。”
顾盼很是喜欢铛铛这些独特又诗意的短信。相比较那些在网络泛滥成灾的蛊惑信息而言，这种带着体温的言语，总会让顾盼喜欢之余细心地收藏起来，可惜手机只能存放20条短信。现代通信的进步和拓展，已经把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纽带通过这种随时随地的传递热络起来了。只要有心，只要挂念，只要深爱，总能够彼此温暖，彼此呵护，彼此亲吻。不管是不是天各一方，是不是海角天涯。
铛铛从小学到中学，从中学到大学，再从校园走到工作岗位，她和顾盼都是一路并驾齐驱的，并且她们一直是最最铁的姐妹。她们之间没有隐私，她们是长时间不见面一样彼此深爱的那种朋友。
十八年前，她们同时期毕业的５个女生，还有其他６个男生，一起被分配到这个单位的。那个时候，她们一起去外地海港参加岗前陪训，一起在考核中获得全优。一起参加阅兵式的女方队训练，在那个边远的山沟沟的练兵场上，一起被太阳晒得脱了皮。一起在地铺上捉过小虫虫。一起去山村的小商店里买过江米条。一起去海边的岩石上聆听过海浪的哭声。一起把许愿的小纸船漂泊到海里。
因为都是第一次离开爸爸妈妈，所以都很想家，顾盼喜欢唱歌，铛铛总是说最喜欢躺在被窝里听顾盼唱歌，她们都喜欢伤感哀婉的情歌。尽管她们都没有经历过爱情的磨折，没有承受过生命的苦难，但是她们的情感都是很细腻，很柔软的，像夏日海边的一抔细沙，潮潮的，湿湿的，却又是温温润润的。
那个时候，她们不懂得爱情。那一年，她们十八岁。
从初恋，第二次恋爱，第三次恋爱，到步入红地毯的那一刻。顾盼是陪着铛铛一路走来的。
铛铛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是个法官，直到现在顾盼都不知道这个男人长得什么样子，只是知道铛铛当时爱得死去活来。那段感情象云烟般迅速地缥缈了，很快，也就是短短的三个月吧。铛铛哭着对顾盼说短暂的初恋让她感觉经历了一场生死炼狱。
好多年过去，顾盼清楚地记得铛铛当时流着眼泪告诉她是那个男人提出分手的。这对铛铛是个很大的打击，她是很要强的女孩子。那个时候她们都在单位有宿舍，顾盼就形影不离地陪在铛铛身边，听她翻来覆去地唱那泣不成调的歌：“多少年以前都是我一个人在这个屋园里痴痴地等着你来，为什么你不肯转过身来看看我对你始终不变的关怀……”
女人的天空太稀薄了，然而翅膀又太沉重了。无知的懵懂让一切都变了模样。
那扇落地的玻璃门内，铛铛的脸上已经是泪眼婆娑。
“总是这样在想你的夜里醒来，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从未想有过如此的经历：你来了——给我，你坚实的臂膀，让我依靠，让我哭。我来了——给你，我仅有的柔弱，让你包容，让你累。不知怎样做才会更好更珍惜，一路忐忑想你，并与你共缠绵。如此，并不想要有那样的醉生梦死，只是要留住，再留住，有你的温暖。”
铛铛在日记里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她的第二次恋爱就如此蔓延成了一种找不到根植的土壤。
风是个很优雅的男人。喝白兰地酒。抽白色过滤嘴的烟。穿白色袜子。曾经是铛铛的上司和最热爱的男人。他每天都会写一张温暖的便笺给铛铛。他让铛铛在失恋的沉寂之后第一次感受到了缤纷的拥抱。他有一个共同蹉跎过知识青年上山下乡那段风雨岁月的妻子。他的儿子是奥林匹克班最拔萃的优等生。他是孤独的。他的生命中注定了要和铛铛有一次不能错过的邀约。
风被调离的那天，铛铛跑去找顾盼，说她难过得要死掉了，说她不想活。说她用她的爱扼杀了风的前程。说她是个坏女人。说她怎么能够原谅她犯下的这种不可饶恕的错。
顾盼把铛铛抱在怀里，铛铛已经泪流成河。
“从前，从前，有一个悲伤的天使，他悲伤是因为他只有一只翅膀，不能在天空中自由的飞翔。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一个和他一样只有一只翅膀的天使。
因为了解彼此的寂寞，他们不禁拥抱在一起。他们的翅膀也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就在这时，他们惊讶地发现，他们飞了起来。
他们都是单翼的天使，惟有彼此拥抱，才能够飞翔。”
顾盼把这个久远的故事翻腾出来，想让铛铛平静下来。果然，慢慢地，铛铛在顾盼柔柔的怀里安静了下来，幽咽的哭泣声也渐渐淹没在空气中了。
“之于男人是责任，之于女人只有爱。这是你们之间永远的距离。”顾盼冲了一杯热的红茶，递给了铛铛。
“深情热烈地爱，也许你会受伤，但这是使人生完整的唯一方法。”这是印度的密教经典——古老的祝福里的一句说词。
之所以清楚地记得，顾盼当时是拿着钢笔在那白色的书页上用曲线在这句话底下勾画了的。
书，是顾盼的另一个知心爱人。这一点儿，铛铛也一样，她们俩那微薄的工资几乎全消费在时装屋，书屋，音像店了。她们都喜欢ＣＤ和磁带。喜欢肯·尼基的萨克斯，杜聪的排箫。喜欢恩雅那犹如来自天籁的《水印》。
铛铛的婚姻不能说是一个美满。她嫁的老公是个大款。体重超过了１００公斤。
他们之间的爱情是什么颜色的？
铛铛说，她一生的爱已经消失在风中了。
灿烂的笑容过后，她的内心是生涩的橄榄。
铛铛是带着对风的深爱嫁到了那栋白楼作主妇的。她一度很不快乐。她学会了喝酒，她喝白兰地。她在黑色的缭绕中学会了抽烟，她抽白色过滤嘴的摩尔。她在失眠的夜晚，一杯接一杯无节制地喝浓郁苦涩的黑咖啡。她写日记。她把对风的思念和爱恋不遗余力的铺陈在黑白屏幕间。
“你的存在有时很缥缈，忐忑想你，迷茫于你的距离。担心有那样一份美好，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就匆匆结束。因为想你而生出许多美好的情愫，像一个纯纯的初恋女孩儿。
等你回来。等你的心总是颤抖的，而我总不能自己。
所有美好的情绪因为想你而纷至沓来，我是喜悦的，却总有那样的一股淡淡的哀伤。
同在一个城市，惶惑与你遥遥相隔，不能触及随时可能的需要，却希望心总能彼此贴近再贴近。我不是贪婪的女人，却渴望有你的温暖，有你的那样一双大手，紧握着，不再迷失，不再哭泣。
你来了，沉沉地走向我未知的怎样的岁月，当被你紧紧拥进怀里的那一刻，所有悲欢都在不被料想的离合中升腾。真的想要认真，执著地抓紧这一瞬，想让如此的交织在此停顿，在此让我眸中的你更清晰。
所有矛盾着的爱与哀愁，所有我们一同走过相扶想携的磨合岁月啊。
一路走过，感情始终是我最最看重的，即使有了那样破边的婚姻，我依然醉心与你的过往与你的痴缠。
‘想有许多许多爱，如果没有，就想有许多许多钱。’女人总是虚荣的。即使有了许多许多的钱，她想留住的依然还是那样一份珍贵的情感。消费的总是空虚的落寞，或者是有欲的发泄。没有什么平衡是可以买来的，就让那样有你的梦渐去了无痕吧，我总是耐心的等着你的峥嵘时日。
总是这样在想你的夜里突然醒来，久久不能成眠。如此奢侈想你，你是有感知的，你是灵犀的，并坚信着的是吗？
音乐在头顶的空中盘旋，王菲的歌声慵懒散漫，便这样低垂着缕缕的发丝，一样的流年一样的执迷不悔一样的容易受伤的女人。
怎样让你知道，让你看到，让你听到——我想念你！”
眼睛酸酸涩涩的，顾盼再一次被铛铛对风的深情震撼了。
那天，当她从铛铛手中接过厚厚一叠电脑日记的打印稿时，她就知道，铛铛和风，已经在彼此的生命中镌刻出一道不朽的风景了。
“盼子，最近还在写吗？”
“不了，好久没有写字的欲望了。”
“写吧，我喜欢看。文如其人，这一点儿我怎么也做不到，像你那样的安静。”
“你写日记这个习惯真的很不错呢，我却始终坚持不下来，所以常常是日记变成了周记。”
“把我的日记当作你的素材好不好，写一个关于我感动我的故事，让我看看你笔下的我是怎样的一种风情万钟，楚楚可怜。”
“呵，不怕我把你的爱情在纸上拍卖？”
“不怕，不怕，爱了，就是爱了，千头万绪我无从打理，这日记就是证据。”
“好一个这日记就是证据。”
“盼子，唱那首齐豫的歌给我听好吗？我突然很想听你唱《细说从头》。”
“忧愁有一点点，还不方便说；泪有一点点，还不愿意流；遗憾有一点点，还没来得及带走；爱情有一点点，让我细说从头；委屈有一点点，还没来得及带走；爱情有一点点，已如江水东流。而谁说我不爱你，这春天就是证据。千头万绪我无从打理，让我再说一次我爱你，再说一次爱你。细说从头，细说从头，谁说我不爱你，这春天就是证据……”
顾盼唱完这首歌的时候，铛铛的眼睛再一次潮湿了。
Ｃ
我不知道这个小孩怎样凭空而来
他可能让我告别长久以来的摇摆
带他回来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每天晚上散一个小小的步
慢慢有人说那个小孩长得像我
跟我一样需要爱一样的脆弱
跟我一样害怕孤寂和寂寞
像我这样的一个女人
以及这样的一个小孩
活在世界上小小一个角落
彼此愈来愈相像
愈来愈不能割舍
我不知道这个小孩
是不是一个礼物
但我知道我的生活不再原地踏步
陪他长大给他很多很多的爱
让他拥有自己的灵魂和梦
因为一个小孩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跟星星一样奇异一样发着光
跟水果一样新鲜花一样芳香
像我这样的一个女人
以及这样的一个小孩
活在世界上小小一个角落
彼此愈来愈相爱
愈来愈互相依赖
ＣＤ机每次播放齐豫这首《女人和小孩》的时候，女儿都会非常安静地听着，听完，然后用那双大眼睛望向顾盼，说，妈妈，这首歌听了好暖和。歌里面的女人好像妈妈。我和妈妈也是彼此愈来愈相像，愈来愈不能割舍，愈来愈相爱，愈来愈互相依赖。
顾盼的笑声刹那间随着女儿的童音融合在房间里弥漫的音乐中了。
平时女儿８点钟准时就上床睡觉了。今晚晚了一点儿。因为周末。
顾盼在每晚４０分钟的健身舞之后，带着女儿去了超市。这是一个刚刚开业6天的超级购物广场。在这座古朴简易的小城市里，这种集购物、休闲、餐饮、娱乐于一体的超市还是首家。也难怪超市周围各条街道都会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了。
所以，女儿会对顾盼说，妈妈，怎么这几天的大街小巷像过年一样拥挤。
连续几天，农村的很多老老少少都到城里来了，看着比肩接踵的人潮蜂拥，顾盼甚至想，这个小城还有多少人没有出来呢？其实，超级购物广场的开业，对这个小城来说，无疑也是一种经济腾飞、商业进步的象征，先不说早在半月前就沿街打出的宣传海报和电视台图文频道滚动播出的广告，光是印刷精致的特价购物手册，就足以诱惑农村的人进城来，城里的人走出来。
看着好不容易付款后通过小票检查走出来的男男女女，各自提着大大小小的装满物品的袋子，差不多又是每个人的袋子里都装着一棵或者几棵大白菜，顾盼以为又是商场搞得促销赠品活动呢。记得去年同一家的连锁店开业的时候，每购物１０元赠送一棵价值1元的大白菜。当时顾盼得到了１０棵大白菜的赠券，全部送给单位烧水的于老头了。
今年的白菜呢？后来顾盼知道了，是特价，5分钱1市斤。
哎，这个城市善良忠厚的人们啊。
有几个保安人员在高举着小喇叭维持秩序。
听他们那口干舌燥的口腔中发出的声音已经有点歇斯底里。
每个人都要为他所得到的报酬有所付出。不知道他们这样辛劳有没有加班费。
因为刚开业几天，超市里始终人头簇拥，滚动的电梯好像也不堪重负，而且脏，那些导购小姐不停地引领着一拨一拨的人群走向购物区。选好了东西单是付款就要花去2个钟头。所以顾盼索性把想买的东西全部放弃了。
一个穿红色衣服满脸长着小豆豆的女孩子走过来，那个蓝色框框满装的物品就被她不厌其烦地一一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顾盼牵着女儿的手走到了图书厅。从书架上拿起一本《死前要做的９９件事情》翻看着，女儿从身边递过来一本《小资的私人幸福手册》，“妈妈，这本书的文章你一定会喜欢读，有点像你写的那种调调。我要用我的零花钱买下它，送给妈妈做生日礼物。”
顾盼揽过女儿，笑了。女儿是越来越懂事了。
每一次将女儿拥入怀中的瞬间，顾盼都会有深深、深深的喜悦在心里涌动着，这个女儿无疑是优秀的。功课，舞蹈，电子琴，剑桥英语，女儿无一不是遥遥领先，这让顾盼在老公不在家的日子里很是安慰。也许不用到今年春节，女儿的个头就会超过妈妈了。
前几天，顾盼把在电脑里写下的１０００多篇文字全部打印出来，并且装订成三个厚厚的册子带回了家。
“妈妈，好多呢。我要抽时间把妈妈写的这些文章全部读完。”
“不行，你还好小呢，很多事情你还不懂，等你慢慢长大的时候，就可以读了。”
“妈妈我读了你写的这篇《趁你未长大》，你是写给我的，我很喜欢。我会照你说的那样去做的。”
“是啊，等你长大的时候， 你会写更多更多的文章给妈妈看。”
顾盼兀自回想着那天和女儿对话的时候，女儿已经把付款后装在袋子里的两本书拿了过来。
走出超市的时候，身上还带着购物厅里中央空调的热度，一阵风吹来，顾盼把女儿紧紧揽在了怀里。
“妈妈，这个超市很像青岛的佳士客，济南的银座。”
“是啊，差不多的。”
“不过，看起来吃的东西多，其他东西还是比济南、青岛少呢。”
“对啊，这个城市小啊。”
“妈妈，我一定好好学习，走出这个拥挤的城市。”
“当然了，我女儿很棒的，一定会考取最好的学校。”
“我还要出国。妈妈，是不是出国就是深造？深造就是可以学到更多更多的知识？”
“对啊，你这样想很对呢。将来要把妈妈一起带走的哦。”
“不行，我还是不能走那么远，我要和妈妈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傻女儿呢，等你长大的时候，要离开妈妈的时候，你就像妈妈手中放飞的风筝一样，不论你飞得多高多远，收线车始终在妈妈的手心里紧攥着呢，你只不过是飞到天空更高远的地方去看这个世界了，妈妈手中的那根线是和你紧紧相连的，只要我收紧线车，你就会飞回妈妈身边来了。所以说，女儿和妈妈是永远不会分开的。”
“我懂了，妈妈。玩儿一下吧，我出题目：妈妈，请用‘天真’造句。”女儿开始用蜡笔小新的调调和顾盼顽皮。
“哈，女儿，今天真热。”
“哦，回答正确，＋１０分。妈妈好聪明呢。”
“女儿，用‘果然’造句。”
“妈妈，回家后我吃完了水果然后就造句可以吗？”
“哈哈……”
“哈哈……”
亲密朋友一样的妈妈和女儿笑拥成了一团儿。
看着女儿娇嫩的脸庞和清浅的笑意，没有一丝的污染和阴暗，于是，想拥有女儿一般的单纯与一览无遗，并盼望女儿会永远如此不介入尘世的混乱和尘埃。
轻拂女儿透明的肌肤，希望有最洁净的一块领域，让她自由地伸展，健康地呼吸，并含笑注视着世事的繁华。
顾盼感激生命的恩赐。感激女儿送来的每一个吻和拥抱，珍惜女儿在她身边呢喃的每一个字。
Ｄ
打开窗，最后望一望
今夜的月亮要去的地方
留恋吗所有的旧时光
什么也换不回就留下吧
忘了吧伤心的那一天孤单的邮差送来的那份悲哀
忘了冷冷的大街上冷冷的人群中丢失的岁月皑皑
期待着暖暖的阳光下暖暖的人们暖暖的相互往来
静静地等待着祝福着生命永远盛开
忘了吧伤心的那一天孤单的邮差送来的那份悲哀
看那蓝蓝的天空下慢慢地飘散着幸福与快乐的爱
所有的人却在眺望将来的一切是否有新的精彩
真心地相拥在今夜不再分开
煮好了一壶热咖啡。女儿已经睡着了。
电话响了，是老公。
“盼子，在家里干什么呢？”
“和女儿刚从超市回来，买了两本书。女儿刚睡了。”
“你寄来的照片和棉套我都收到了，照片上的你们都好漂亮，棉套口袋的小纸条让我心里感觉很温暖。”
“是不是又想家了啊？”
“恩，刚结束四门课目的考试。现在的我最怕周末，平时上课忙着还好，可是一到周末，真的很想念你们。”
“家里都很好的，你自己要注意别感冒了。”
“我给你买了一套书，送给你做生日礼物。”
“呵，你和女儿都用书给我做礼物。是不是都知道书是我喜欢的爱人呢。”
“是啊，你知道的，书中自有颜如玉啊。”
“那没有我和女儿的日子里，你也要多看书了。”
“我想念你。盼子。”
“我也是，好了，早点休息吧，我还想写点东西。”
“好，那晚安了。”
“恩，晚安，注意身体。”
一个周前，顾盼在邮寄老公的家居棉套时，和女儿各自写了一张小纸条，放在棉套上衣两侧的口袋里。用的都是色彩温馨的卡通纸。女儿写的是：“亲爱的老爸，女儿送你四句话——好好学习，天天想我。注意身体，别想妈妈。”顾盼写的是：“深爱你，拥抱你，轻吻你……”
把纸条放进口袋里的时候，她们母女俩都哈哈笑了。
堃去陆军指挥学院读研已经快三个月了。
堃是顾盼的初恋。顾盼不是堃的初恋。
顾盼是堃的姐姐和姐夫为弟弟选中的女朋友。
堃的父母和顾盼的父母都是军人。他们都是军人世家。
那时候，顾盼每天上班的路上必经堃的姐姐和姐夫工作的公司。姐姐和姐夫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白白净净的顾盼从门前经过，也许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的孩子本身都会有这样一种亲近感，他们同时被顾盼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所吸引。于是，就认定了要让顾盼成为他们的弟媳妇。很快，就托人打听知道顾盼是驻军医院院长的女儿，更觉得和自己家里很是门当户对，于是，便匆忙托人到顾盼家里谈这件事情了。
顾盼的母亲是一个很骄傲的女人，她和顾盼的父亲是大学里的同学。
很小的时候顾盼就知道妈妈是当年那所医学院里有名的校花。因为总有爸爸妈妈的同学到家里玩儿的时候夸奖妈妈的美丽和才气，说妈妈不但人长得漂亮，并且写得一手好文章，一手漂亮的行书。
爸爸是南方人，家境很富有；妈妈是北方人，出身很贫寒。嫁给爸爸的时候，妈妈的嫁妆只有一只红色柳条包箱子，里面装着妈妈几件换洗衣服，还有姥姥给妈妈做的两个红肚兜。据说，那个时候出嫁的女儿带着红肚兜会很吉利。
爸爸出身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样样通晓。硬笔软笔字先后获得军区的大奖。学术论文在享有盛名的《中华外科杂志》上熠熠闪光。
爸爸的爸爸差一点儿成了那个年代的资本家。妈妈的爸爸从顾盼出生就没有见过面了。
家境的贫寒磨练了妈妈的意志，塑就了一棵孤标傲世的心灵。妈妈的手很巧，顾盼小的时候一直穿妈妈亲手做的衣服，一针一线编织的毛衣。顾盼和妹妹是在一个健康明朗的环境下长大的，姥姥一直在身边照顾着姐妹俩。
妹妹长得像爸爸多一点。顾盼长得像妈妈多一点。在顾盼的眼里，年轻时候的爸爸清秀，俊朗，妈妈优雅，高贵，他们俩人都很好看。
不过，有一点儿一度成了顾盼的困惑，从小学到高中，顾盼从来没有听见妈妈夸奖过她和妹妹长得好看。以至于顾盼中学时期始终不肯仔细地照镜子。
妈妈总是说，你看人家朱明明和夏雪琴长得多漂亮啊。却从来不曾夸奖过自己的两个女儿。只是在顾盼拿回第一名的考试成绩单的时候，妈妈才会说， “不错，好好学，不可以骄傲的。”这让顾盼在上高中之前内心一直有一种无法抹去的自卑感。
直到高中一年级的时候，顾盼收到第一封“情书”。虽然这封“情书”早早的夭折在妈妈的眼睛里，但却从某一个角度上帮助了顾盼，让她走出了自己设置的自卑阴影。
年轻的时候，爱情就是书中的“花瓣雨”。还没有成型，就迅速被干燥的空气和着书香蒸发了。
顾盼每每想起自己对待第一封“情书”的拙举，都会哑然失笑。
从来不上锁的抽屉，被顾盼从商店买回来的绿色活页用小锤头叮叮咚咚的敲打上了，然后加上一把黑色的小锁。这种当时不曾意识到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导致了后来“情书”的遭遇是可想而知了。
从什么时候女儿开始有了秘密？
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顾家有女初长成”？
顾盼放学回来，看到“情书”在妈妈的手中颤抖着。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儿？”
“妈妈，妈妈，你别生气。我只是觉得退给人家不礼貌，交给老师是出卖，给了妈妈又会被挨骂。所以就锁起来了。”
“你们才几岁啊，就知道写这些赞美诗一样的东西？爱情是什么，你们的将来又会是什么？”
“妈妈，我有那么好吗？我在妈妈眼里不是一直很丑吗？可为什么还会有男孩子这样子夸我追我呢？”
“傻丫头，妈妈什么时候说过你丑了，我只是不希望你和妹妹从小就学会自我陶醉。”
“可是妈妈这样会影响我的心理健康呢，我一直都认为自己不够妈妈眼里的好很自卑。”
“学生时期就要一门心思把精力放在功课上，书本上，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去想”
“知道了，妈妈。你放心好了，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好了，亏你还想得出，去买一把锁回来镶在抽屉上，你就不想想什么事情可以瞒过妈妈呢？这种笨办法也只有你会想得出来，傻丫头。”
“以后不了。不过我也感谢这封情书，让我重新正视了自己。”
顾盼在妈妈的眼里始终是个乖乖女。
妈妈在顾盼眼里始终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女人。
顾盼认为把自己的一生交给妈妈来打理自然更是无忧无虑了。一生，包括了爱情，婚姻。尽管妈妈某种教育方式让顾盼发誓，在以后她有了女儿的时候，不管女儿多么不好看，她都要一直不停地夸奖女儿“好可爱”、“好漂亮”，让女儿有足够健康的心理和充分的自信心。
人生最大的财富就是健康和自信。顾盼非常看重这样的一种富有。
堃第一次见到顾盼的时候，是在一个阿姨的家里。顾盼当时并不明白为什么堃第一次见她就忍不住笑了。当时的堃身穿一套藏蓝色海军呢制服，很清秀，很挺拔。白色的帽子距离眼角有一公分的倾斜度，堃后来说这不叫歪戴帽子，是严格要求。
在顾盼看来，堃和自己是同类，都属于那种“漂亮不足，气质有余”的人。堃很博学，知识面很广，这是很吸引顾盼的地方。他们很自然的交谈。他们的志趣相投。他们都很喜欢音乐和书籍。他们都喜欢吃海鲜。他们很快熟稔起来。他们能在一起的时间始终在一起。
堃那个时候还是回来休一年一个月的探亲假。他在青岛北海舰队的驱逐舰上是一名优秀的枪炮长。 一个月很快，临走前的那晚，堃对顾盼说回去之后要去南海，大概有半年的时间要在海上漂泊。
“我有一个问题，你必须诚实回答我。”顾盼想起了那次初见面时堃自由的笑容。
“我也有一件事情，一定要在今晚讲给你听。”
“好吧，那你先说，我听。”
“你先问吧，我一定诚实回答你。”
“好，我想知道，那天，我们第一次见面， 为什么一见到我就笑了呢？我哪儿做得不得体吗？”
“呵，我们说到一个问题上了，我正要跟你说第一次见面的感受。知道我什么看到你就笑了吗？那个时候你一走进房间，我看到你，就想，这就是我想要的新娘呢。”
“为什么这么肯定，你知道我会爱上你吗？”
“这就是我想给你讲的一个事情，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了。”
“恩？怎么可能呢？”
“每年我都要在冬天回来休假一个月，我从小在福州上学，然后考到大连，大学毕业之后又分到青岛，这儿我没有同学和朋友，所以每次休假我都会到姐姐和姐夫那儿去玩儿。有一次在十字路口红灯亮了的时候我在等，结果看到迎面过来一个女孩子，骑着26型凤凰自行车，穿着制服，带着一副大红色的羽绒手套，干净的脸被风吹得白里透红，我当时心里就一动，想，我要是能娶这样的女孩子做我的新娘，我就无憾了。”
“你？你在说我？你真的见过我？你怎么可能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喜欢，所以记忆深刻。所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上帝安排得真的没有错！这就是我想要的女孩子。”
顾盼笑了，堃也笑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日子里，他们是通过鸿雁传情。
顾盼每天都给堃写信，尽管漂泊在海上的堃没有一个确切的地址。她还是写，并且排列序号。终于到分别４０天的那个下午，收发文书送来一个大信封的时候，顾盼看到了堃写给她的同样排着序号的３６封信，他们俩又是不约而同每天都在给对方写信。３６天的海上漂泊，３６封记载着彼此感情心路的书信。
一时间，顾盼的眼泪流成了线。
堃收到顾盼的３６封信的时候，已经到了海南的三亚。顾盼是从电报“３６情系，爱共今生”中得知堃又离开青岛的三号码头了。
从此，３、６这两个数字就成了顾盼和堃共同的幸运数字。
结束了一场海上演习之后， 堃决定为了顾盼调回这个小城。海军改陆军有相当大的难度，但是堃一直在努力，他为了顾盼宁愿放弃马上就要调到北海舰队机关的任命。当时顾盼不舍得离开爸爸妈妈，堃就义无反顾坚持不动摇地回来了。回到了顾盼的身边。
一切从头。一开始，看惯了海军蓝色堃的顾盼，竟然好久不能相信眼前这个一身军装绿的男人就是她日夜牵挂的堃。
“堃，要重新开始面对新的工作环境了，你会不会很辛苦？很难适应？”
“我年轻，一切都来得及。”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满是刚毅。
“换了一个陌生的工作氛围，我知道你的心情一下子恐怕很难承受。”
“盼子，记得我在海上漂泊为适应晕船做挣扎的时候，看到了一首诗，诗的大意是‘有个人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梦里他看见了自己走过的脚印，那里有两道脚印，就是神和自己的。可是在他最艰难最苦的那段路上，却只有一道脚印。于是，就问了神：为什么我最难过的那段路上你没有管我？神回答说：我并没有在你最艰难的时候离开你，那一段路上，是我背着你走过来的。’你听了感动吗？”
“是，我很感动。”
“人是要有一种精神的，人也是需要一种支撑的。自己，只有自己才是前途和命运的开拓者。”
顾盼从内心感激堃为她、为了他们的爱情做出的牺牲。她开始觉得上苍安排任何事情都有他的道理和深意，以后不管多么孤单的时刻，还是要沿着这种轨迹一路走下去，因为拥有彼此，所以丰富了今生。
时光飞逝如电。走得最急的总是最美的时光。
十几年的婚姻生活就这样兑现成一个三个人的小家庭。其间，有欢笑，也有眼泪，有鼓励，也有争吵；有欣喜，也有哀愁。生命的真实，就是这样以不同的姿态展现在行径的似水流年里了。
顾盼在日记中写着：“一种爱，在经历了多少年岁月的风霜侵染之后，尽管有过摩擦，有过碰撞，有过伤害，有过失望，但依旧在内心底处不能释怀对他的牵挂和关爱。沧海桑田过后，这种爱可以很真实地说，在某种意义上绝不再是恋爱季节里轰轰烈烈、水深火热、感人肺腑，沁人心脾的那种缠绵，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时无刻不背负的责任、义务和种种家庭理念。尽管如此，他依然珍藏在你的内心深处，轻触你、笼罩你、激发你、感动你，让你在无数的诱惑和牵引之中，始终为他清醒地保留着一份至真至纯的如水的情意，平平淡淡，从从容容，真真切切地让你感受到：你们的爱情，从未稍离。就这样过一种高尚而诚实的生活。当你年老时回想起过去，你就能再一次享受人生。”
在堃的心里，顾盼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女人。他知道顾盼喜欢有成就感的男人。但是，她从来没有要求他干到什么样的职位，没有拿他的朋友以及女友的老公和堃做比较，没有给他施加一点点思想压力，总是在他背后默默支持着他。为此，堃从内心里感到深深安慰。
堃是个不善于表达内心的男人，但是顾盼能时刻感受到他的深爱。
“我的佳偶在女子中，就像百合花在荆棘中。”
《圣经》里的这句话被堃作为短信息发给顾盼的那天，顾盼正在看余杰的《香草山》，顾盼知道堃在另一个遥远的城市，正和她读着一本相同的书。
“我的良人在男子中，如同苹果树在树林中。”
当这条短信出现在堃的手机的时候，顾盼接到了堃从学院的宿舍打来的电话。
“哈，我们都在看《香草山》。”
“是啊，好巧。你也买了？”
“不是，同屋的邱涛拿来这本书，我在看。对了，你的信收到了，写得真好。”
“恩，我只要知道你在那个城市里健康的生活着，学习着，不要醉酒，不要疾病，这样就很安心了。”
“盼子，喜欢你信中写的那句话：想你的时候，立刻就可以拨一通电话给你，听到你的声音，你的关怀，你的笑，这样，就感觉我们根本没有分开，你就在我的身边。”
《毛姆随想录》中关于爱的观点顾盼很赞同。爱，一是指性爱，一是指仁爱。前者会消逝，会死亡，甚至会衍生成恨。后者则是永恒，是善。
能够和自己关怀的人，一同去承受人世的危难，一同去轻蔑现实的限定，一同眺望那无限与绝对，互相真实地感受对方的存在，对方的支持，难离难弃，这就是爱情吧。
Ｅ
我是鱼，你是飞鸟
要不是你一次失速流离
要不是我一次张望关注
哪来这一场不被看好的眷与恋
你勇敢，我宿命
你是一只可以四处栖息的鸟
我是一尾早已没了体温的鱼
蓝的天，蓝的海，难为了我和你
什么天地啊，四季啊，昼夜啊
什么海天一色，地域天堂，暮鼓晨钟
Ａｌｗａｙｓ ｔｏｇｅｔｈｅｒ，Ｆｏｒｅｖｅｒ ａｐａｒｔ
睡不着的夜，醒不来的早晨
春天的花如何得知秋天的果
今天的不堪如何原谅昨天的昏盲
飞鸟如何去爱，怎么会爱上水里的鱼
顾盼喜欢在晚上写字，她喜欢夜的鬼魅和深邃，喜欢在没有人打扰的时间里延展自己的内心。她甚至有些迷恋着那些诡异芳香的文字。她想让这样的生活波澜不惊的延续下去，就像深山幽谷里一条平静无波的小溪，寂静无声地流淌。
煮了一壶热咖啡，倒了一杯，冰凉的手指捏着银色的勺匙在镶嵌着金色花边的咖啡杯中轻轻地摇晃着。突然发现，电话机上的温度计已经不显示了，不知道这个书房的温度，她感觉有点冷。
坐在电脑前，顾盼想写一个故事，可是记忆总是支离破碎的，像夜晚海边被海风掠夺着的碎沙，一下子很难聚拢，所以就任凭媒体播放器流出的音乐敲打她日渐麻木的神经。
“有人说，高山上的湖水，是躺在地球表面上的一颗眼泪；那么说，我枕畔的眼泪，就是挂在你心尖的一面湖水，一面湖水……”顾盼喜欢齐豫的歌，是因为她吐纳的声音里，具有一种特别的摄人心魄的磁性，时而鬼魅，时而深远，时而幽咽，时而委婉，像缭绕在苍茫中的一片绿荫，又像琳琅在山谷间的一抹清溪，像回荡在天籁中的千古绝唱，又像流淌在心坎里的千言万语。
好久没有写字了，顾盼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乏。
想起铛铛说的文如其人。其实，这话并不绝对可信。文，有时候是表达，是敲开，有时候是掩盖，是躲避。感人泪下的言词后面未必没有隐藏。顾盼自己就有这样的经验，常在渴望表达的时候却做了很多隐藏，而且心里明白，隐藏的或许比表达的还重要。
想起了在昌隆听子木唱歌的那个晚上。齐秦的那首《无情的雨，无情的你》被子木深情演绎得淋漓尽致，顾盼没有想到，几年不见，子木的歌声和人一样愈发魅力了。
子木，轩世，都是顾盼同一个时间认识的朋友。都是年长顾盼几岁的大哥哥。大家同在一个单位，那个时候顾盼刚参加工作，浑身上下还透着校园里的那种稚气未脱的样子。作为哥哥，子木和轩世都很保护她。照顾她。
轩世在这方面表现得要直接、主动很多。他妈妈包的水饺，他带到办公室给顾盼送上楼。顾盼喜欢看书和音乐，他买好多的书和磁带送给顾盼。顾盼喜欢下跳棋，他总是在顾盼值班的晚上陪她一起下棋。那个时候一同值班的还有燕子和莉莉，大家是很好的姐妹，总是玩儿在一起，所以顾盼并没有感觉到轩世这份特别的关爱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呵护。
顾盼从走进这个办公大楼的那天，妈妈就说，社会不同于校园，女孩子要处处严谨，不可以笑脸乱抛。不可以大声喧闹。不可以在卫生间里说话。要学会自爱，自重，自我保护。要规范自己的行为。最后，你还小，不可以在本单位谈恋爱。要踏踏实实地工作，稳稳重重地做人。
爸爸也在一旁敲打，小时候教给你的那些话，不要当成耳旁风，“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闲谈莫论人非，静坐常思己过”，“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分心平气和”。遇到事情多听老同志的意见，要懂得尊重领导，团结同事。
多少年过去，顾盼怎么也忘不了爸爸妈妈在他刚踏上工作岗位的那番谆谆教诲。18岁就成为了一名国家干部，爸爸妈妈恨不得写个牌牌挂在顾盼的身上。生怕他们眼中不谙世事的孩子失足在社会的大摇篮里。
后来当她把父母这些叮咛讲给办公室的同事听的时候，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顾盼开始知道轩世在爱她的时候，的确惊讶了。刚来的时候就听说，轩世和子木都是有女朋友的人。再说，轩世根本不是顾盼喜欢的那种类型的男人。顾盼只是把他当作大哥哥。
轩世在顾盼眼里，是那种典型的文弱书生，一副岁月不改风华的黑框眼镜始终架在他那不太挺拔的鼻梁上，略显苍白的肤色，还有那与魁梧无法连接的形体。这都不是顾盼欣赏的亮点。
实际上，顾盼那个时候有自己欣赏的男人形象。那就是台湾的当红影视小生刘德凯，这个跟琼瑶片中首席女星刘雪华相恋8年的男人又转身娶了外国太太的男人。
顾盼并非那种喜欢给自己塑造偶像崇拜的女人，说穿了她只是喜欢这个男人在剧中塑造的角色而已。时隔多年，看了《一帘幽梦》的现在，她依旧喜欢刘德凯塑造的费云帆，这个集优雅、智慧、学识、谈吐、风度、富贵、浪漫于一身的出色男人形象。
顾盼对轩世没有爱情。但是轩世却不能自拔的爱上了顾盼。不知道他从哪儿打听到，顾盼的父母都是大学生，很讲究文凭，他就拼命苦读，终于考取了一所海滨城市的大学法律系。在学校里他写９页纸的长信给顾盼的妈妈，妈妈都被他字里行间的深情感动了。
“不考虑一下吗？可以看出来，这个人写一手好字好文章呢。人怎么样？”妈妈的眼眶一向很高，但是她很爱才。
“妈妈，不是不要我从本单位找男朋友吗？他有女朋友 ，再说，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可能的，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只能做大哥哥。”顾盼很坚决的否定着。
后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顾盼始料未及。
轩世毕业后就和女朋友提出分手。
轩世一个人在夜晚跑到顾盼家的窗前下。
轩世在确知顾盼无法接受自己的时候，失踪了一个周。
轩世从小时候居住的乡下姥姥家返回单位的那个下着雨的下午。
轩世的女朋友无法承受失恋的痛苦想要自杀的急救中。
……
这一切，一下子让顾盼无所适从了。
所以那个晚上，顾盼一直等到１０点钟，才看到轩世从医院回来。顾盼想和轩世谈谈，走进轩世的办公室，轩世的眼泪就止不住了。他流着眼泪说他的女朋友已经脱离危险了。他说了好多，好多。从一开始见到顾盼，到后来靠近顾盼，不能自拔地爱上顾盼，为顾盼拼命的复习考学，躲到那个乡村的小河边哭了三天三夜，顾盼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给他递手绢。轩世紧紧握住了顾盼的手。对顾盼说，他答应了他的女朋友，出院后就准备结婚了。
顾盼知道这一生注定要亏欠轩世了。她答应了轩世作他的妹妹，朋友。
轩世的婚姻仓促中完结了。没有旅游，没有休假。
十八年过去了，轩世把对顾盼的爱始终默默地深埋着，直到现在，只要顾盼经过他的门前，只要与顾盼相遇，轩世总是用他那充满关切的眼睛及时注视着顾盼。而这一切，顾盼无力为报。
轩世总是记得顾盼每一年的生日。
２月１４日的那一天，轩世总会让花店送两束花，一束送到顾盼办公室，一束带回家给他的太太。顾盼多次说不要再这样，轩世总是坚持经年不变。
前几天晚上，轩世打电话给顾盼，说他刚陪朋友喝酒回来，说朋友从新疆带回了一箱子哈密瓜，说要送几只哈密瓜给她。顾盼和往常一样谢绝了。她不想轩世到她的家中来。尽管他们是楼上楼下。顾盼知道对轩世的深情今生已是无以回报了。
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好——
“要记住，最好的关系存在于对别人的爱胜与对别人的索求之上。”
Ｆ
远处的钟声回荡在雨里
我们在屋檐底下牵手听
幻想教堂里头那场婚礼
是为祝福我俩而举行
一路从泥泞走到了美景
习惯在彼此眼中找勇气
累到无力总会想吻你
才能忘了情路艰辛
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
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担心
要做快乐的自己
照顾自己
就算某天一个人孤寂
你我约定一争吵很快要喊停
也说好没有秘密彼此很透明
我会好好的爱你
傻傻爱你
不去计较公平不公平
电话铃响，是子木。顾盼说正在制造黑白文字，不想中断，和子木道晚安。
上次再见子木，顾盼终于知道了很多十几年来不曾知道的事情，甚至说她的人生也就在被轩世紧握着手的那个晚上改写了。
子木的父母和顾盼的父母同在一个部队大院，彼此很相熟，也很要好。
部队孩子这种特有的亲近感是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他们能够从彼此的眼神和举动中捕捉一种叫亲切地感觉。
顾盼还能记得子木到顾盼的办公室帮忙的那个夏天的傍晚，子木穿一件黄色的体恤，白色的长裤，熟练的操作，低着头连接木地板下面的电源线。额头上微微渗出的汗珠，在室内的灯光的映衬下，显得那么晶莹，透明。那张白皙的脸，帅极了。
顾盼知道子木刚和女朋友分手。顾盼总觉得子木的条件太优越了，无论哪个方面，那个女孩子配不上他。所以顾盼对子木说“塞翁失马，安知非福”的时候，子木说是我不要她了。然后他们一起笑了。
那个时候，顾盼一直不知道自己内心喜欢着子木的时候，子木也在喜欢顾盼了。
很长时间里，子木一直是纠缠在她心底的一个不能中止的摇曳，像窗前的风铃，像晚霞中的蜻蜓，像水中的鹅卵石，像幽谷中的黑水仙，看似漫不经心的存在，却一刻不曾逃离她追随的空间，只要她的眼睛接触到子木，子木就成了她瞳孔里放大着的倒影，是她眼底的那一抹蔚蓝色。
子木身边一直都有很多暗恋他的女人。
子木的成功是很多同龄人艳羡的击不穿的靶子。
子木的内心曾经被一个深深相爱的女孩子割破过。
子木的婚姻像是精致的糖纸包裹着的那颗过期巧克力。
……
“盼子，你知道吗？小坏蛋，你气死我了。”
“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
“那个晚上我准备追你的时候，我从窗子看见，你和轩世在一起。你的手被他握着。”
“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和轩世没什么。真的。相信我。”
“但是我当时不清楚怎么回事儿，那个年代我真的不能接受，我对你很失望。”
“他的女朋友自杀，在医院抢救，我想都是因为我才会那样的，没有我，轩世不会和她的女朋友分手。她的女朋友也不会自杀。我只是为了安慰他，想劝劝他。”
“我知道，后来我全知道了，轩世都告诉了我。但是晚了，你给我送来了你的结婚请柬。”
“我真的不知道你会喜欢我。都说我清高，子木你比我还清高呢。”
“我喜欢你好久了，可是你没有给我机会。你知道吗？那个时候你给我的感觉太高了，我怕被你拒绝。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追你了，你又那样子。”
“是你搞不清状况就胡乱猜忌人家的。”
“你还记得你结婚那天晚宴结束的时候下雨了吗？我的车子被雨淋湿了，你毫不犹豫的就用你的新娘礼服给我擦车子，我当时感动死了。”
“恩？有这样的事情吗？我不记得了。”
“我还一直记得清清楚楚的。”
“我要把你介绍给我最好的两个朋友认识，我要告诉他们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看着子木那张诚恳的脸，顾盼笑了。
子木和顾盼走到一起，根本就是一种天然的缝合。
用子木的话来说，感觉早就应该是这样了。是一种水到渠成。一种瓜熟蒂落。一种梦想成真。一种安定又稳健的步履。
缘分是什么？缘分就是一个男人遇到了一个女人，然后在劫难逃。
缘分还是什么？相识是缘，相知是分，而相守则是前世修来的缘分。
白天，各自忙碌着工作。晚上，子木的电话就成了顾盼的必修课。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时间在他们的面前奔跑得总是悢悢怆怆。
“子木，我喜欢叫你哥哥。”
“盼子，你就是我的妹妹，最好的妹妹。”
“我们会是相亲相爱的兄妹。”
“一辈子相亲相爱。”
“哥哥，如果有来生，你会追我吗？”
“会。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你作我一生一世的老婆。三生三世的妻子。生生世世的亲密爱人。”
多少繁华从眼前掠过，而心中经久不衰的仍然是那朵古朴而婉约的玉兰花。
顾盼喜欢这样一种存在和安放，不必时时刻刻萦绕翩跹在你的视阈之内，却总是你的珍藏中不能忘怀的怦然心动。
［后记］：
其实，居然写这篇文字只是一些琐碎的心情，比较写实性的随笔，散乱的段落，现实与勾勒的故事，每一首心爱的歌。全文渗透的一种主题，在我，就是种种爱与行走的融合。顾盼，以及她的工作伙伴，她最知心的姐妹，她的老公，她的女儿，爱她的人，她爱的人……这就是小妖心中串起的写作线索。原本是行走中的捡拾，所以疏密相拥，交错叠嶂，自然会感觉无法成章。
一直认为自己的写字过程和心态都很稚嫩，就是让心里最直接的捕捉跃然纸上，也就好了。从来就没有想过我的写字可以成为一种写作技巧，可以有大家文章的风范，在做这些断章的时候，我几乎没有停顿，一气呵成，却终于发现一旦画上句号，我连修改的一丝欲望也没有，我知道假如我填充或者删改，都会比较现在你们看到的这些文字要稍微圆润一些。但是我没有。写完了的心情，就是扔在那儿，中止了。这很像我一直在用心倾听着的一张非常钟爱的ＣＤ，很投入地听，去感受，去沉寂，但播放完了，我只是关闭了播放器，就这个简单的动作，一个道理。却根本没有过多的去考虑，结果如何，将面对怎样的延续和剥离。那，所谓的审视结果究竟又是什么呢，我真的没有想过。只是想，你们随便从哪个视角来评判吧，我都会一如既往用我“欣赏”的眼睛和心情来朝向你们。
在我，好的读者和好的朋友都是一样的，就是及时发现你的缺点并及时地指出来帮助你纠正。你们能够读，就已然是一种支持，一种同行；若再能写下内心真实的感觉，就更是对居然的一种指点，一种牵引。我，心存感激。
不管怎么讲，这篇文章与我以往的抒情式章节有相当大的间隙，但是我还是喜欢这样的一种跳跃和架构，里面有我最喜欢的几首歌《永恒的转眼》、《细说从头》、《遥望２０００》、《女人和小孩》、《飞鸟与鱼》、《约定》作铺垫，作映射，作基调，作底色，我把内心写字的焦点就定格在那随着音乐流淌的音符里，再让每一个音符渗透在生活中的每一个琐碎凌乱的片断中，这让我有一种释放后的清澈，一种延展后的轻松，一种调换后的舒适，这种感觉，很恬静，很悠闲，也很淡然。
我还要什么呢，这才是居然真正想要的啊，想着，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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