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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原的回忆
  文 / 魏晋风
我曾在固原呆过三个月,我们部队在那里训练,因为主要是搞拉练,三个月里几乎走遍了固原的山山水水,也吃了许多苦,认识了一些可爱的人们,也许正是因此,那段生活的印象比较深刻和清晰。

人道宁夏最穷就属西海固(即西吉、海原、固原)了,应该是事实吧。那里是山区,刚到那里时,有人还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但三个月后要分别时,我们却与当地的朋友依依不舍,我们都对固原有了感情。这里的自然环境虽然恶劣,但这里的人真的很善良很纯朴。

我们拉练的时候往往是不分白天黑夜地走,部队几乎完全走不动时,才会停下来休息住宿。有一次我们投宿某个小村庄,因为是半夜,又因为太突然,村里人完全没有准备。他们完全可以拒绝我们住在村里的,但他们没有那样做,而是完全自发地联系一些人家,一家带一个班去休息。

我所在的五班开始被领到清真寺去,本来我们已经解开背包准备打地铺了,一个老者犹豫了半晌才说:“不是回回不能住这里。” 我们懂得民族政策,马上站起来离开了清真寺。老者说:“这里几家都住满了,不嫌挤的话,到我家去吧。” 我们到了他家才发现他家只有两张炕,他和老太太到儿子的屋里挤去了,却把自己睡的炕腾给我们。

还有一次,与上面的情况很相似。也是半夜,连里让各班自己找地方休息,我们班来到一个人家。女主人出来迎接我们,她才十六岁,却有两个孩子了。她说男人不在,她不能留我们在家里住。我们理解,准备另寻一家去。她却让我们等等,自己抱着孩子到一个什么亲戚家帮我们联系,并安排我们住下来才离开。

有一件事我一直过意不去,这些年偶然想起时都觉得很不自在。有一次投宿老乡家,第二天早上老乡拿来脸盆倒上水让我们洗脸。我洗了脸,把半盆水泼在门边。老乡走过来说,水不能倒,还可以用。我不知道用过的脏水还有什么用,也不好意思问。过了一会儿,我无意中看到一个情景,顿时愧疚万分:老乡背着我们在屋里洗脸,只见他舀了一小碗水,用手捧起来水来洗脸,又洗了手,用完后把勺里剩下的一点点水浇在房前的一棵菜苗根部。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村子严重缺水,他们用的水都是山下的清水河挑来的,要走四里山路!我想到我浪费那盆宝贵的水时,心里既难过,又为老乡的善良而感动。

由于训练艰苦,有人累倒了、生病了,我们平时所住的供电所职工知道了,便做了热腾腾的面条来给病号,说吃面条有汤有水的利于消化和发汗。连里的人都被感动了,临离开时我们连专门做了一面写有“军民渔水情意深”七个字的锦旗赠给供电所。

这里的孩子也非常可爱,只要我们一回营地,他们就过来玩。看我们如何捆炸药包(里面装的土),学我们练队列,听我们这些来自天南海北的战士讲故事......

他们稀罕我们到了崇拜的地步,有一件事我们后来一想起就想笑。有一天我们部队给当地群众放电影,正在看电影的时候,我们班有一个战士放了一个屁。一个小孩忍住笑,神情诡秘地对身边的伙伴说:“解放军叔叔还放屁!” 我们听见都笑得肚子疼,在那些孩子心中,我们是不是有点天兵天将的意思:)

三个月的时间很短,但仔细想想,故事还挺多。二十年过去了,现在那里不知怎么样了,不说起倒罢了,说起来还真的很想念啊。
2008/6/30 9:19:54 发表 | 责任编辑: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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